大夏172年深冬,一场连阴雪下了三天三夜,将吴家堡通往煤矿的土路裹得严严实实。清晨,天刚蒙蒙亮,负责煤炭运输的王飙就带着车队出发了——十辆马车并排走在雪路上,车轮碾过积雪,留下深深的车辙,车辙里很快又积满新雪,冻成光滑的冰面,马车走在上面,时不时打滑,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
“都慢点!小心侧翻!”王飙骑在马上,嗓音洪亮,穿透清晨的寒风,提醒着车夫们。他手里紧攥缰绳,目光紧锁前方路面——这条路他跑了快两年,春夏秋三季还算平坦,可一到冬天,积雪结冰后就成了“镜面路”,稍有不慎就会出岔子。
话音刚落,最前面的一辆马车突然猛地一晃,右侧车轮在冰面上打了个滑,车身瞬间向一侧倾斜,车夫吓得脸色煞白,急忙拉紧缰绳,嘶吼着:“快来人!要翻了!”旁边几辆马车的车夫立刻跳下车,有的抄起铁锹铲雪垫在车轮下,有的扑到车身侧面奋力支撑,王飙也翻身下马,冲上前指挥:“左边的人使劲推!右边的人稳住车轮!别慌!”众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马车扶稳,车斗里的煤炭却还是撒了一小半。
“这路简直没法走!”一个车夫擦着额头的汗,忍不住抱怨,“照这速度,今天顶多能跑一趟,工坊那边还等着煤炼铁、村民等着煤取暖呢!”
王飙皱着眉,心里也沉甸甸的。入冬后,吴家堡的用煤量一天比一天大——工坊的熔炉要靠煤维持高温,家家户户的铸铁火炉要靠煤驱寒,就连暗卫训练的山洞,也得靠煤炉取暖。可这条运煤路,偏偏成了“拦路虎”,尤其是雪后结冰,运输效率直接折半。
他不由得想起半年前,叶青云让人照着《鲁班经》和《天工开物》里的记载,造出的十辆“木牛流马”。那物件仿照诸葛亮当年在蜀地运粮的工具,以硬木为骨,铁轴为芯,不用马拉,只需一人在后方推动,就能载着千斤煤炭前行。当时在平坦路面试运时,大伙都夸它省力又高效,以为以后运煤再也不用愁,可真到了冬天,这木牛流马却彻底“水土不服”。
雪地里,木牛流马的木轮抓地力极差,在冰面上根本站不稳,半个月内翻了三次,不仅摔坏了煤炭,还差点让推运的伙计摔伤。如今,那十辆木牛流马孤零零地停在煤矿的仓库里,蒙上了一层薄雪,成了摆设。
“别琢磨木牛流马了,先把今天的活干完!”王飙甩了甩头,对车夫们说,“两人一组,轮流铲雪垫路,宁可慢一点,也不能再出意外!”
车队重新出发,每走百十米,就得停下来清理路面的积冰、铺垫干草和碎石。原本一个时辰就能到煤矿的路程,这天足足走了两个半时辰。到了煤矿,图鲁鸿泽早已带着矿工们把煤炭装好,黑黢黢的煤堆在矿场空地上,像一座座小丘。王飙让人赶紧往车上装煤,可刚装了三车,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不能再装了!”王飙看着越下越急的雪,当机立断,“再不走,路就彻底封了!”车夫们不敢耽搁,赶着马车往回赶。可没走多远,一辆马车的车轮突然陷进冰窟窿,车身猛地倾斜,整车煤炭倾泻而下,在雪地里滚得四处都是。
“这可咋整啊!”车夫们急得直跺脚,“照这架势,工坊的煤撑不了三天!”
王飙也没了辙,只能让大伙先把撒落的煤炭捡起来,再用铁锹挖开冰窟窿,垫上木板和碎石,费了近一个时辰,才把马车弄出来。等他们踉踉跄跄回到吴家堡时,已是黄昏,十辆马车只运回了四车煤,还不及平时半天的量。
消息很快传到中枢府。叶青云正和袁七、耶律夫人商议开春后游历九州的物资准备,听闻运煤遇阻,当即皱起眉头:“木牛流马怎么会这么不顶用?当初试运时不是好好的吗?”
“首领,这木牛流马在蜀地能派上用场,可咱西北边陲的冬天太冷,路面又滑,它的木轮抓不住地,根本没法用。”王飙抹了把脸上的雪水,无奈地说,“今天又翻了一辆,煤炭撒了一地,伙计们都快没心气了。”
叶青云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漫天飞雪,陷入沉思。他想起诸葛亮造木牛流马,是为了在蜀地崎岖的山地运输粮草,那里气候湿润,即便下雪也难成厚冰;可吴家堡地处西北,冬季漫长严寒,路面结冰后光滑如镜,木牛流马的设计本就不适应这样的环境,说“水土不服”,一点也不为过。
“看来木牛流马只能等开春再用了。”叶青云叹了口气,转头对袁七说,“袁七,你立刻去工坊,让唐师傅加急赶制十辆马车,车轮必须加固,钉上厚铁掌,铁掌边缘刻上防滑纹路。另外,从内卫抽调二十人,编入运输队,帮着铲雪、推车,务必保证煤炭供应不断。”
“好!我这就去办!”袁七应声起身,急匆匆往工坊赶去。
耶律夫人也皱着眉补充道:“青云哥,光加派马车和人手还不够,这条路得赶紧修整。我这就组织村民,在沿途铺碎石、撒干草,尤其是转弯处和坡度大的路段,多铺几层,增加摩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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