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山的雾是冷的。不是石洞阴湿的凉,是裹着雪气的寒,粘在林灵溪胳膊的淡黑印上,让那道纹路轻轻发烫——自离开玄虚殒命的石洞后,这印子只在遇寒时醒,像埋在皮肤下的小火星,烧得她指尖发紧。
紫渊走在最前,玄清门的“寻踪术”在掌心凝成淡蓝光点,光点往山深处飘,偶尔被雾冲散,又立刻聚起来。“寒月阁的结界藏在雾里,光点指的方向,就是结界入口。”他回头时,见林灵溪正攥着袖子蹭胳膊,伸手便覆上她的小臂——掌心灵力温温地裹住黑印,那点烫意立刻消了。
凌霄的青钢剑在雾里斜斜挑着,剑穗银铃没了往日的脆响,绷得发哑。他眼尾扫过林灵溪的胳膊,突然从怀里摸出个布包,丢给她:“青苍山的雪蚕纱,裹在胳膊上,能挡寒气。”布包落在掌心时还带着体温,林灵溪展开看,纱薄得像雾,却密得连风都透不过,她刚往胳膊上缠,就听见紫瑶“咦”了一声。
“这纱……是寒月阁的手艺。”紫瑶的指尖碰了碰雪蚕纱,指节微微发颤,“当年我和师姐在阁里学女红,她最会织这个,说雪蚕纱能‘藏暖挡寒,也藏心事’。”话音刚落,前方的雾突然往两边分,露出道半人高的石门,门楣上刻着“寒月”二字,刻痕里积着薄雪,门环是冻住的银兽首,衔着冰珠。
紫瑶刚要上前,石门突然“咔”地响了声,冰珠炸开的瞬间,三道冰刃从门后飞出来——不是凡铁铸的刃,是寒月阁特有的“凝雾成刃”,刃尖裹着白雾,擦着紫瑶的发梢钉在旁边的松树上,树身立刻结了层冰。
“擅闯寒月阁者,滚。”门后传来的声音冷得像冰,一个穿月白长袍的女子走出来,发间别着支冰玉簪,簪尖垂着细如发丝的银链,链尾坠着颗小铃铛——和紫瑶发间那支,是一对。
紫瑶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声音发颤:“师姐……苏清寒……我找了你十年。”
苏清寒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袖中剑,冰玉簪上的银链晃得急促:“我没师妹。当年门派内乱,你跟着你那通敌的爹跑了,把寒月阁的秘典留给了叛徒,还有脸来见我?”她的目光扫过紫瑶,落在林灵溪手里的净化盏上,瞳孔突然缩了:“净化盏?你们是为最后一块主纹碎片来的?”
紫渊立刻上前半步,挡在紫瑶身前:“苏阁主,当年内乱是阴罗教设的局——紫瑶父亲是被阴罗教下毒控制,才会‘通敌’,最后为护秘典,死在阴罗教徒手里。紫瑶这些年找你,就是为了说清这件事。”
“阴罗教?”苏清寒冷笑一声,凝雾成刃又在掌心聚了半寸,“别拿这种借口骗我。碎片在寒月阁禁地,有‘同心阵’护着——要拿碎片,先破阵。可这阵需‘心意相通者’同入,你们这群各怀心思的人,进了阵就是死。”
她转身往门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目光落在紫瑶发间的银链铃铛上,声音轻了些,却依旧冷:“想破阵,就证明你当年没骗我。三日后来前山‘断情崖’,我让你看当年内乱的‘证据’——要是你敢撒谎,净化盏和你们的命,都得留在青苍山。”
石门重新关上,雾又聚了起来。紫瑶抹了把眼泪,攥紧了发间的银链:“当年我爹根本没通敌,他是发现阴罗教想偷寒月阁的‘控雾术’,才假装和他们合作,想找出教众的藏身处……我亲眼看见他被阴罗教徒捅了三刀,临死前把秘典塞给我,让我跑。”
凌霄把剑收回鞘,踢了踢脚边的冰碴:“她手里有‘证据’,说不定是阴罗教伪造的。三日后来断情崖,我们跟着你一起去——她要是敢动手,我先拆了她的凝雾刃。”他说这话时,眼尾扫过紫瑶发红的眼眶,又补充了句:“雪蚕纱还有半匹,你要是冷,也给你缠点。”
紫瑶愣了愣,突然笑了:“你这冷脸剑客,倒比紫渊会疼人。”
林灵溪靠在松树上,摸着胳膊上的雪蚕纱——黑印没再发烫,可她能感觉到,净化盏在掌心轻轻跳,像在和什么东西呼应。紫渊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往石门的方向看:“净化盏能感应到碎片的气息,碎片确实在禁地里。苏清寒对紫瑶有误会,但她没说谎,同心阵需要心意相通者——我们四个里,你和我,她和凌霄,刚好两对。”
“可我怕……”林灵溪低头看着掌心的暖光,“玄虚的黑印还在我胳膊上,要是进阵时失控,会连累你们的。”
紫渊蹲下身,和她平视,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黑印:“不会。明日我们去后山找月灵草——凌霄说,他前年来过青苍山,见过玄冰兽的巢穴,月灵草就长在巢穴旁的冰缝里。拿到月灵草,就能解了这执念余毒,你就能安安稳稳地控住净化盏。”
夜色漫上来时,四人在山脚下找了间废弃的猎户屋。凌霄生了火,火光照着他冷硬的侧脸,他却没像往常那样靠在门边守着,反而往林灵溪身边挪了挪,从怀里摸出个烤得暖乎乎的红薯,塞给她:“玄冰兽皮糙肉厚,嘴里能喷冰柱,明天打起来,你别往前冲,躲在我和紫渊后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