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又重重叹了口气。
萧彻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冷透的茶,抿了一口。
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冷不过他此刻的心情。
他能清晰地列举出最近被冷落的“罪证”: 他的清晏,已经连续七天没有亲手给他做过一顿饭了,御膳房做的能一样吗? 他的清晏,晚上睡觉不再主动往他怀里钻了,甚至嫌他搂得太紧影响他第二天早起去看孩子。 他的清晏,已经很久没有用那种亮晶晶的、满是崇拜和爱意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了,现在看他都像在看碍事的背景板?
难道……爱真的会消失吗?皇帝陛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一旁的萧纪显然也是同病相怜,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委屈巴巴:“皇兄……你说,这女人有了孩子,是不是就不要夫君了?云珠现在眼里只有那两个小崽子,我碰她一下她都嫌我手凉……我上次想吻她,她居然说我把孩子吵醒了!”他越说越伤心,简直闻者落泪。
萧彻深有同感地看了弟弟一眼,难得地产生了共鸣。
但他毕竟是皇帝,要维持兄长的威严,只能故作深沉道:“妇人产后,身心皆需休养,重心自然多在孩儿身上。你我需体谅。”
话虽如此,但他自己心里那点酸涩和失落,可是一点都没少。
萧纪显然没被安慰到,反而更沮丧了:“可这也太久了点吧?皇嫂好歹还天天在永勉宫,能看着您。云珠现在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了……皇兄,您说,我们是不是失宠了?”
“失宠”二字,精准地戳中了萧彻的痛处。
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脸色更沉了几分。
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一个是大昭天子,一个是尊贵亲王,此刻却因为被妻子“冷落”,如同两个被抛弃的大型犬,在寒冷的凉亭里相对惆怅,默默舔舐着内心“失宠”的忧伤。
……
永勉宫内,用完了午膳。
沈言看着苏云喝完最后一口补汤,心里还惦记着凉亭里那俩“没人管”的男人。
他站起身,对苏云道:“你好好歇着,我出去看看那俩家伙搞什么名堂,好好的不回屋,别两个人到时候想不开。”
苏云点点头,也有些不好意思:“嗯,你去看看吧。顺便……帮我跟闷葫芦说声,晚上……晚上让他回主殿睡吧,孩子有乳娘看着,没事的。”她说这话时,脸颊微微泛红。
沈言挑眉,了然一笑:“行,保证把话带到。”
他吩咐阿萦和吉雅照顾好苏云和孩子,自己则裹了件披风,朝着晏清湖走去。
还没走到沁芳亭,远远就看到了那两个并排坐着、背影写满“惆怅”和“自闭”的男人。
沈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只听萧纪还在那儿哀叹:“早知道不要孩子了,云珠都不要我了。”
萧彻冷哼一声:“胡闹!”语气却似乎没有那么坚决?
沈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亭中的两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是他,脸上同时闪过慌乱、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清晏/皇嫂,你怎么来了?”两人异口同声。
沈言走进亭子,目光扫过桌上冷透的茶和没动过的点心,双手抱胸,斜睨着他们:“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某些人是不是打算在这凉亭里变成望妻石啊?还是说,打算密谋怎么‘回到过去坚决不要孩子’?”
萧彻和萧纪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萧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彻尴尬地咳嗽一声,站起身,想去拉沈言的手:“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也不多穿点。”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关心。
沈言任由他拉着,却故意板着脸:“哟,陛下还知道关心我呢?我以为您老人家在这喝茶赏景,乐不思蜀了呢。”
萧彻被噎了一下,看着沈言那明明担心却非要嘴硬的样子,心里那点委屈和酸涩忽然就散了大半,甚至有点想笑。
他的清晏,还是在乎他的。
“朕只是与弟弟在此商议些事情。”皇帝陛下开始睁眼说瞎话。
“哦?商议到饭都不吃?”谢清晏毫不留情地拆穿,随即又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行了,别在这傻坐着了,也不怕冻着。云珠还让我给你带话呢,”他看向萧纪,“让你晚上回主殿睡。”
萧纪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真的?!云珠真这么说的?!”
“不然呢?”沈言好笑地看着他,“还有你,”他又转向萧彻,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得微乱的衣领,“赶紧回乾元殿去批你的折子,晚上我给你做炸鸡。”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声音极小,却像是一道阳光,瞬间驱散了萧彻心中所有的阴霾!
皇帝陛下的眼睛也亮了,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失落惆怅,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紧紧握住沈言的手:“一言为定!”
果然,他的清晏是全天底下最爱他的人,炸鸡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瞬间“满血复活”的两个男人,沈言无奈地摇头失笑。
真是的……两个傻家伙。
他一手挽着萧彻,一边对萧纪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去陪你媳妇去!记住啊,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得多疼着点,多让着点,有点眼力见,别老是傻乎乎的……”
他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如同操碎了心的老母亲,领着两个“失宠”归来的大型犬,离开了寒冷的凉亭,向着温暖的宫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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