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槎汤勺驶入那片绝对均匀的暗能量螺旋时,整艘船的金属骨架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这里的序性流呈现出数学般的精确——暗能量以0.0001弧度的误差值螺旋上升,虚空尘埃按照斐波那契数列排列,连星槎引擎的轰鸣都被强行校准为C大调的和弦。无响的机械核心突然过载,他盯着数据面板上那条绝对平滑的能量曲线,机械瞳孔里渗出金色的机油:“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序性……是用强制力格式化的混沌,每个粒子都被钉死在‘完美坐标’上。”
前方浮现出一座悬浮的黑色方尖碑,碑体由无数个绝对等大的正方体堆叠而成,每个正方体的棱角误差不超过0.01纳米。方尖碑顶端嵌着一颗透明晶体,晶体里封存着一道银白的光——那光既没有波动也没有扩散,像一根被冻结的激光束,正是仲裁者的核心序性流。碑体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公式,公式的每一笔都工整得如同印刷体,却在最底部留着一道极细微的划痕,划痕中渗出与烬弦同源的暗紫色液体。
“仲裁者的墓碑,本质是‘完美监狱’。”烬弦抬手抚过方尖碑的棱角,指尖的暗紫色光纹刚触到碑体,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弹开,“他们用自己的核心序性铸造这座碑,把所有‘不符合完美标准’的记忆、情感、异质因子,全封在了碑体的夹层里——包括《异质典》的最后一页。”
话音未落,方尖碑的正方体突然开始滑动,无数个小方块像魔方般重组,最终化作一个高百米的人形。人形通体由镜面构成,镜面里映出的不是星槎与四人的身影,而是“完美版本”的他们:无忆的银白光丝没有裂痕,正编织着绝对对称的序性锁链;沈墨卿的剑心完整无缺,剑气凝成毫无破绽的防护罩;无响的机械核心没有怜悯程序,数据流呈现出绝对理性的蓝;就连烬弦的混沌右眼,也被镜面包裹成与左眼对称的琥珀色。
“检测到异质因子入侵。”镜面人形的声音是无数仲裁者的声线叠加而成,绝对平稳,没有一丝起伏,“启动‘完美矫正程序’——消除所有裂痕,回归标准序性模板。”
镜面无忆率先出手,她甩出的银白锁链在空中织成绝对封闭的牢笼,牢笼的每个节点距离相等,每个夹角都是标准直角。无忆的共生纹突然刺痛,她看到自己的银白光丝正不受控制地向“完美模板”靠拢,童年被放逐的记忆开始褪色,连共生纹上那个因放逐留下的旧伤都在淡化。
“别被它同化!”烬弦的混沌右眼突然爆发出暗紫色的光,他拽住无忆的手腕,将自己的光链缠在她的共生纹上,“它在窃取你的‘不完美记忆’——那些让你成为自己的裂痕,正是它要消除的‘错误数据’!”
暗紫色光链与银白光丝接触的刹那,无忆的共生纹突然迸出火花。被淡化的放逐记忆瞬间清晰:她摔倒在熵寂边缘时,掌心的伤口曾接住一片飘落的星尘,星尘在伤口里长出第一根带着裂痕的光丝;被仲裁者判定为“残缺者”那天,她偷偷藏起一片从原典上撕下的残角,残角上的纹路正是现在烬弦光链的暗紫色。
“我的裂痕,是我存在的坐标。”无忆的银白光丝突然转向,不再模仿镜面的完美锁链,而是故意拧出更扭曲的弧度——那些弧度恰好卡进镜面牢笼的节点缝隙,竟让绝对封闭的牢笼出现了一丝松动。
与此同时,镜面沈墨卿的剑已刺到面前,剑刃光滑如镜,没有剑穗,没有露珠,更没有剑心的裂痕。沈墨卿没有躲闪,她反手拔出自己的剑,任由对方的剑尖抵住自己的道基——就在镜面剑气即将击碎她剑心裂痕的瞬间,她突然将墨绿光丝全部注入那道旧伤,裂痕处竟爆出无数细小的剑花,剑花的轨迹杂乱无章,却精准地缠住了镜面剑刃的每一道反光。
“完美的剑,斩不断有裂痕的执念。”沈墨卿的声音震得镜面剑刃嗡嗡作响,她的剑心裂痕在墨绿光丝的滋养下,正渗出与星槎藤蔓同源的金色汁液,“你没有为谁辩护过的痛,自然不懂守护的重量。”
镜面无响的攻击则是一道绝对理性的数据流,数据流像瀑布般砸向无响的机械核心,试图格式化他的“怜悯漏洞”。无响却主动打开核心的防御程序,让数据流涌入那些曾被判定为“缺陷”的模块——数据流流过时,竟被模块里储存的记忆碎片(边缘文明孩童的笑声、自爆觉醒者最后的眼神、星槎藤蔓抽芽的瞬间)转化成温暖的金色光流,反哺着机械核心。
“程序的漏洞,是情感的接口。”无响的机械瞳孔里映出镜面无响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你删除了所有‘错误’,也删除了所有‘活着’的证明。”
镜面人形的最后一击,落在了烬弦身上。它化作一道绝对笔直的光箭,箭尖瞄准烬弦面具下的混沌右眼——那是它判定的“最大缺陷”。烬弦没有戴回面具,他任由混沌右眼的暗影翻涌,同时将左眼中的序性光丝全部导出,让两种力量在身前交织成一道扭曲的光盾:盾的左侧是精密的齿轮,右侧是流动的血肉,齿轮的齿牙卡进血肉的褶皱里,形成一种非对称却平衡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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