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阶梯的第三层,与前两层的法则乱流不同,这里弥漫着淡淡的哀伤气息。阶梯两侧不再是闪烁的符文,而是悬浮着无数半透明的光茧,每个光茧中都裹着模糊的身影,他们或执剑而立,或抚碑沉思,或闭目沉睡,周身萦绕着即将熄灭的法则微光——那是陨落的守界者残留的意志。
“这些光茧……在消散。”阿月轻轻触碰最近的一个光茧,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世界种的枝叶垂下,带着惋惜的颤动,“他们的气息很微弱,像是在遗忘自己为什么而存在。”
灵音拨动琴弦,琴音化作柔和的光丝缠绕住光茧,试图稳住那消散的气息。琴声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破碎的界域、燃烧的法则、临终前伸向天空的手……“他们是在太初劫时对抗法则锈蚀牺牲的,执念里全是‘未完成的守护’。”
墨玄胸口的源点光流微微刺痛,太初印上浮现出一行古老的字迹:【陨落非终焉,残念待承传】。他望向阶梯尽头,那里有一个最大的光茧,比其他光茧更凝实,茧中身影身披残破的玄甲,手中紧握着一柄断裂的法则剑,周身萦绕的微光虽弱,却带着不屈的锋芒。
“那是……苍梧守界者。”天机子展开创世契约,契约自动贴合那枚大光茧,浮现出清晰的记载:【苍梧,上古九天守界者之首,太初劫中率七十二守界者死守法则之心,以身化盾抵挡虚无残念侵蚀,力竭陨落,残念凝于此地】。
话音刚落,大光茧突然剧烈震颤,茧中苍梧的身影缓缓睁开眼,空洞的眼眶中没有光芒,却射出两道凌厉的法则之锋,直指众人:“来者何人?敢闯陨落之境!”
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围的小光茧瞬间亮起,无数残缺的法则之力朝着众人涌来,带着“入侵者需死”的执念。
“他把我们当成虚无残念了!”子墨迅速展开破界竹简,竹简上玄机子的批注亮起:【陨落者残念易被锈蚀影响,认守护为执念,视一切为威胁】。他释放混沌之力包裹住袭来的法则之锋,“我们不能硬抗,他的执念源于守护,不是恶意!”
墨玄上前一步,太初印与源点光流同时绽放光芒,形成一道温和的屏障挡住攻势:“苍梧守界者,我们是来重铸法则之心的后来者,不是敌人。”
苍梧的身影停顿了一瞬,空洞的眼眶中闪过一丝迷茫:“重铸法则之心?不可能……当年我们七十二人皆陨于此,法则之心早已被锈蚀浸透……”他猛地抬手,断裂的法则剑指向阶梯上方,“你们看!那就是我们用命换来的‘结果’!”
随着他的指向,阶梯尽头的虚空浮现出一段惨烈的影像:太初劫时,七十二道身影围绕着一颗黯淡的核心拼死抵抗,黑气如潮水般涌来,腐蚀着他们的法则之力,苍梧手持法则剑挡在最前,玄甲寸寸碎裂,却仍嘶吼着“法则不灭,守界不止”,最终与核心一同被黑气吞噬……
影像消散,苍梧的残念剧烈波动,光茧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守护……失败了……我们都成了无用的尘埃……”
“你们没有失败。”阿绣突然开口,星图纹投射出一幅新的画面——正是他们之前在终局之隙看到的景象,无数湮灭的世界残骸中,唯有九天十地的界域仍在延续,“如果不是你们拼死抵挡,法则之心早在太初劫时就彻底崩解,哪有后来的轮回延续,哪有我们这些后来者?”
星图纹的光芒融入苍梧的光茧,苍梧的身影微微颤抖,空洞的眼眶中似乎有微光闪动:“后来者……轮回还在?源点……还在?”
“在!”阿月举起世界种,嫩绿的枝叶上浮现出源点的光痕,“源点不仅在,还在成长!它记得你们的守护,我们也记得!”
世界种的生机之力流入光茧,苍梧紧握断剑的手缓缓松开,残念中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疲惫与遗憾:“我等守界者,一生求‘不灭’,却不知守护的意义从不在‘永恒’,而在‘延续’……”
他低头看向自己残破的玄甲,又望向周围的小光茧:“七十二守界者,皆有未了之愿:老柏守‘生界’,临终念新生;青鸾守‘星界’,陨时望星轨;石矶守‘地界’,化灰仍护脉……他们的残念被锈蚀困住,认不清方向了……”
“我们来帮他们。”了尘合十轻念,舍利金光如细雨般洒向周围的小光茧,“你们的守护我们看见,你们的牵挂我们承接,安心去吧。”
金光落下,小光茧中的身影纷纷抬起头,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灵音拨动琴弦,琴音不再是安抚,而是带着“铭记”的力量,将他们的故事一一记录:老柏守界者看到了生界新生的生灵,青鸾守界者望见了阿绣星图上延伸的星轨,石矶守界者感知到了阿月世界种扎入土地的根须……
“原来……我们没白死……”小光茧中的残念释然轻笑,化作点点光屑融入阶梯,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法则纹路,像是在为他们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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