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台的晨雾带着未散的浊息凉意,老丈的遗体被安置在中层道域的玉棺中,棺身覆盖着青金色的星纹布,那是星衍阵修士对殉道者最高的敬意。玄曦蹲在棺旁,指尖轻轻拂过布面上的星纹,泪水滴落在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昨夜老丈用生命续接阵力的画面,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连带着掌心火种的温度,都似乎比往日更灼热几分。
“玄曦姑娘,该走了。”苏凝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将银枪擦拭干净,只是枪杆上那道被浊息腐蚀的痕迹仍清晰可见,“玄清子道长醒了,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们说——关于《重黎邪战录》的最后一页。”
玄曦点点头,起身时不忘将玉棺的棺盖轻轻推拢,转身时,眼眶已恢复了往日的坚定。穿过道域内忙碌的修士——他们有的在修补破损的石墙,有的在清点剩余的符纸和丹药,还有的在炎星天罩下巡逻,警惕地盯着外面盘旋的浊息——一行人来到阵眼旁的石室,玄清子正靠在玉枕上,脸色虽依旧苍白,但气息已平稳了许多,白泽则蜷缩在他脚边,金色绒毛上的黑痕淡了些,只是偶尔会发出细微的呜咽。
“道长,你感觉怎么样?”玄曦快步上前,伸手探了探玄清子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跳动虽弱,却很稳定。
玄清子笑了笑,示意羲珩渊将放在枕边的《重黎邪战录》递过来:“无妨,只是道力耗损过甚,养几日便好。倒是白泽,多亏了老丈临终前渡的那缕清光,才保住了性命,只是瑞气一时难以恢复,短期内怕是不能再高强度战斗了。”他顿了顿,指尖落在书页最后一页,“重点是这个——昨夜我昏迷前,隐约记得这最后一页的纸页边缘,似乎有隐藏的纹路,刚才用火种的炎力试过,果然……”
说着,玄清子示意玄曦将火种靠近书页。金红的炎力刚触碰到纸页,原本空白的最后一页突然亮起赤金色的纹路,像活过来的星轨般,在纸上缓缓流转,最终组成三行古朴的篆字,以及一幅复杂的阵图——阵图中央是河图洛书的虚影,两侧分别标注着“双棋”与“火种”的位置,最下方则有一个小小的血红色印记,旁边写着“血祭引阵”四字。
“这是……‘三祭镇邪法’!”羲珩渊俯身盯着阵图,眼中满是震惊,“我曾在重黎遗址的石壁上见过类似的记载,据说这是当年重黎氏镇压共工的核心阵法,只是没想到完整的记载竟在《重黎邪战录》里!”他指着那三行篆字,逐字解读,“第一祭是‘阵祭’,需将双棋嵌回河图洛书,引动星衍阵与炎星天罩的共鸣;第二祭是‘火祭’,要将火种与炎晶窟的炎晶融合,增强炎力,作为阵法的动力;第三祭……”
说到这里,羲珩渊的声音顿了顿,目光落在玄曦身上:“第三祭是‘血祭’,需用重黎血脉者的心头血,作为阵法的‘钥匙’,打开镇压共工本体的‘锁邪封印’。只是……心头血损耗过大,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性命。”
石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萧烈拄着裂穹刀,眉头紧锁:“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玄曦姑娘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不能冒这个险。”
“我看过了,阵图旁还有一行小字。”玄清子指着阵图角落,那里有几缕极细的纹路,需凑得极近才能看清,“上面说,若能找到‘重黎圣物’,便可代替心头血——只是这圣物是什么,记载里没说。忘忧二老或许知道,可老丈已……”
“老妪或许知道!”玄曦突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昨夜老丈牺牲后,老妪虽一直沉默,但我见她摸着怀中的一个木盒,神色很是郑重,说不定那木盒里就藏着关于圣物的线索!”
众人立刻起身,跟着玄曦来到老妪休息的石屋。老妪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炎星天罩,手中果然捧着一个巴掌大的乌木盒,盒身上刻着与双棋相似的阵纹。听到玄曦的来意,老妪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打开木盒——盒中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枚半透明的玉坠,坠子中央嵌着一缕淡金色的发丝,发丝周围缠绕着细微的青金色阵纹。
“这是‘重黎魂坠’。”老妪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指尖轻轻拂过玉坠,“当年忘忧二老年轻时,曾在重黎遗址中找到它,坠子里封着的,是重黎氏最后一位族人的发丝。老丈说,这魂坠或许就是圣物的一部分,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用法。”
羲珩渊接过魂坠,对着光仔细观察,突然眼前一亮:“你们看,魂坠的阵纹与阵图上的血祭印记能对上!或许不需要心头血,只要将魂坠嵌入印记的位置,再用玄曦姑娘的血脉之力激活,就能代替血祭!”
就在此时,石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炎星天罩发出“嗡嗡”的声响,原本赤金色的光芒竟泛起了一丝墨色。苏凝霜立刻起身,抓起银枪:“不好!天罩出事了!”
众人冲出石室,抬头望去,只见星衍台外的天空已被墨色浊息彻底笼罩,共工本体的轮廓在浊息中隐约可见——它的体型比之前大了一倍,胸口处竟凝聚出一颗篮球大小的黑色核心,核心表面缠绕着幽蓝色的巫纹,正不断吸收周围的浊息,每吸收一次,核心的光芒就亮一分,而炎星天罩上的裂痕,也随之扩大一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