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卷,教室里的气氛瞬间活跃(或者说放松)了不少。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或兴奋地对答案,或懊恼地拍大腿,或如释重负地闲聊。
“建国,最后那道大题你咋写的?我看你写得满满的!”一个学员围着孙建国,语气带着讨好。
孙建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脸上带着矜持而又自信的笑容:“哦,那道题啊,主要从猪的经济价值在计划经济中的重要作用,以及集体化饲养模式相对于分散饲养的优越性入手,结合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产资料与劳动力价值的相关论述,阐明了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猪作为重要农产品的独特地位和其管理方式所蕴含的先进生产关系……”
他侃侃而谈,引经据典,听得周围几个学员连连点头,目露钦佩。
廖奎默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看看人家这理论水平,再看看自己那通篇“革命口号”的答案……高下立判。
“奎哥!奎哥!”马向东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搂住廖奎的肩膀,哭丧着脸,“完了完了!这次理论肯定考砸了!最后那题是什么鬼?猪的社会主义优越性?我差点没把猪八戒写上去!”
廖奎被他逗乐了,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考都考完了,想那么多没用。下午还有实操呢,那才是咱们的强项。”
“对对对!实操!”马向东立刻来了精神,“到时候看奎哥你大显身手,震震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他朝着孙建国那群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廖奎笑了笑,没接话。他心里还惦记着谢薇的纸条和鸡蛋。
他找了个僻静的树荫坐下,迫不及待地拿出那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展开,上面是谢薇娟秀中带着一丝洒脱的字迹:
“奎:
考试顺利吗?别太有压力,尽力就好。知道你理论是弱项,但你的本事不在纸上,在手上!相信你实操一定能扳回来。
早上砍柴时,听到食堂两个采买的大姐闲聊,说最近风声好像有点紧,供销社来了批新人,查得严。咱们那些‘东西’(指茅台和现金)千万要藏好,近期别再动了。我这边一切都好,就是……腰还有点酸(后面画了个生气的小猪脸)。
记得吃鸡蛋,补充体力。晚上……还回小院吗?还是直接回招待所?
等你考完。薇”
字里行间充满了关切、提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廖奎反复看了两遍,心里暖洋洋的,考试带来的郁闷消散了大半。他注意到谢薇提到的“风声紧”,这和他们之前感受到的政治氛围收紧是一致的,看来确实要更加小心了。至于腰酸……廖奎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又有点甜蜜的无奈。
他将纸条小心地重新折好,贴身收起,然后剥开那个温热的煮鸡蛋,几口吃了下去。简单的食物,此刻却给了他莫大的慰藉和力量。
“晚上……还是不回小院了。”廖奎心里盘算着。考试期间,还是谨慎为上。陈思远那条毒蛇说不定还在招待所附近盯着,不能给他任何把柄。而且,谢薇腰还酸着,也需要休息。他决定晚上就回招待所,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实操考试。
他通过伴侣空间,给谢薇回了张纸条:“理论考得一般,尽力了。实操有信心。晚上回招待所,你好好休息,别累着。腰……等我考完给你揉揉(画了个讨好的笑脸)。”
传递完信息,廖奎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他站起身,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然后找个地方眯一会儿,为下午可能存在的其他理论考察或者明天的实操养精蓄锐。
……
就在廖奎于考场奋战的同时,省城军区大院,谢家。
气氛比室外的天气更加沉闷压抑。
谢薇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的书本摊开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早上砍柴的任务完成了,属性点微乎其微的增长带来的身体变化几乎感觉不到,但精神的疲惫和家庭的低气压却让她倍感煎熬。
父亲谢广安一早就去了单位,但谢薇知道,他最近在单位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母亲萧雅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红色娘子军》的剧本,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从上次因为廖奎的事情爆发激烈争吵,并得知女儿竟然和那个“乡下小子”发展到如此深入的地步后,这个家就陷入了持续的冷战。萧雅姿不再像以前那样疾言厉色地训斥,而是用一种更伤人的沉默和失望的眼神来表达她的反对。
谢薇知道母亲是为了她好,担心她所托非人,将来受苦。可是,她们根本不了解廖奎,不了解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更不了解他们拥有的“底气”。那五万四千块钱和七十七瓶茅台,像是一个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秘密,压在她的心头,既让她感到安全,又让她感到孤独。
她无数次想冲出去对父母说:“我们有能力过好日子!廖奎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可是,她不能。钱的来源无法解释,系统的存在更是天方夜谭。她只能将这一切埋在心底,独自承受着父母的不解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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