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别客气,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您好好养病,比什么都强。”谢薇安抚着老人,又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离开。
这一幕,自然又被门外的马桂花和孙大嫂看在眼里,对廖奎二人的好评更是增添了几分。
应付完邻居,廖奎和谢薇正准备回屋,却看见老猎户刘炮扛着一只冻硬的野兔,从不远处走来。他看到廖奎,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刘叔,早。”廖奎打招呼。
刘炮“嗯”了一声,目光在廖奎脸上扫过,又看了看谢薇和她手里的背篓,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说了句:“昨儿雪大,能平安回来就好。这天气,林子里不太平。”他意有所指,不知是指野兽,还是指别的。
廖奎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谢谢刘叔惦记,路上是有点难走,还好没遇到大麻烦。”
刘炮没再说什么,把肩上的野兔往廖奎这边示意了一下:“刚下的套子,多了只,拿去添个菜。”说完,也不等廖奎拒绝,就把那只冻得硬邦邦的野兔塞到了他手里,然后扛着剩下的猎物,迈着沉稳的步子朝自己家走去。
这份突如其来的、沉默的馈赠,让廖奎和谢薇都有些意外。刘炮显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这举动,无疑是一种善意的表达,或许是对廖奎之前狩猎时表现出的沉稳和力气的认可,也或许是对他们这对“新来的”某种程度的接纳。
“谢谢刘叔!”廖奎在他身后道了声谢。
刘炮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屋角。
拿着这只意外的“猎物”,廖奎和谢薇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感慨。这只野兔,不仅是一份食物,更像是一个信号,表明他们正在逐步被这个环境所接纳。这对于他们后续可能需要的、更隐蔽的行动而言,至关重要。
回到冰冷的土坯房,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声音。两人脸上那刻意维持的疲惫和淡然才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掩护算是完成了。”廖奎将野兔放在墙角,低声道。
“嗯,邻居们应该没有起疑。”谢薇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背篓里的针线和盐归置好。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此刻却成了他们完美伪装的重要道具。
他们成功地利用了这次“采购”之旅,不仅实地探查了西山石场,与父母取得了联系,传递了物资和信息,还在回来后,用合情合理的“收获”和“疲惫”,完美地解释了这一天的行踪。所有环节,丝丝入扣,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破绽。
坐在冰冷的炕沿上,看着窗外雪后刺眼的阳光,廖奎和谢薇的心情却如同屋外的积雪,表面平静,内里却蕴藏着复杂的冰层与暗流。父母的处境依旧令人揪心,营救之路漫长而艰险,但至少,他们已经成功地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并且为自己后续的行动,打下了一个看似稳固的、不引人怀疑的根基。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将如同潜伏在雪地里的猎手,需要更多的耐心、智慧和运气,去等待和创造下一个接近父母、并最终将他们带离苦海的机会。北大荒的冬日还很长,但希望,已然在绝望的冻土下,悄然生根。
科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韩志刚正拿着扫帚清扫院里的积雪,秦技术员叼着烟袋锅,蹲在猪号门口检查食槽,看见廖奎,只是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但那眼神里已没了最初的疏离,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平等的审视。
“廖哥,回来啦!镇上咋样?有啥新鲜玩意儿不?”韩志刚年轻,好奇心重,凑过来小声问道。
“还能咋样,冷清得很,东西也少,就换了点针线盐巴。”廖奎笑了笑,回答得滴水不漏,顺手接过韩志刚手里的扫帚,“我来吧,你去看看三号栏那几头猪崽,昨天看着有点抢食。”
“好嘞!”韩志刚应了一声,麻溜地跑开了。
廖奎一边扫雪,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试点猪舍的情况。猪群状态依旧稳定,与旁边对照舍形成鲜明对比。这让他心中稍定,工作的顺利进展,是他和谢薇在此地立足的根本,也是将来一切行动的基础。
上午九点,张振山科长召集科内开了一个简短的工作会议。主要是总结入冬以来的工作情况,并重点讨论廖奎的冬季防病试点。
轮到廖奎汇报时,他没有过多赘述过程,而是拿出了那份在【幸福小屋】内精心准备、措辞谨慎却数据扎实的总结报告。他条理清晰地阐述了防风保温、垫草管理、饲料调整等关键措施的具体做法和观察到的效果对比,用实实在在的数据(成活率、发病率、平均增重等)说话,避免使用任何超越时代认知的术语。
“……综上所述,通过这一系列针对性措施,试点猪群在极端严寒下的整体健康水平和生长态势得到了有效保障,预计能为开春后的繁殖和育肥打下良好基础,间接减少因疾病和死亡导致的损失。”廖奎结束汇报,沉稳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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