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娥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确实有过怀疑,但她不敢深想,更不敢告诉妹妹——她怕妹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我没有骗你,燕儿,”赵玉娥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咱们现在不能慌,更不能去找太后质问。你想想,要是咱们现在闹起来,不仅救不了爹,还会连累咱们自己,甚至连累训儿。”
“可爹没了啊!”赵玉燕哭得更凶了,“咱们现在成孤儿了!之前上课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先生总是避开宋朝的事情不谈,太后也很少提起爹。原来他们都在瞒着我们!爹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他之前跟后周作对,可他已经投降了啊,为什么还要处死他?”
赵玉娥看着妹妹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妹妹说的是实话,可她也明白,在这个时候,任何冲动的行为都是徒劳的。后周刚刚平定宋朝,正是立威的时候,父亲作为前宋的重要将领,就算投降了,也未必能真正得到信任。
“燕儿,你听我说,”赵玉娥握住妹妹的手,眼神坚定了几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得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看看娘到底在哪里。如果爹真的不在了,咱们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让爹白白牺牲。”
赵玉燕抽泣着,点了点头。她知道姐姐说得对,可心里的悲痛却怎么也压不住。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把她抱在怀里,教她骑马射箭,还说要把她培养成最勇敢的女子;想起去年生辰,父亲送她玉燕簪时,笑着说希望她能像燕子一样自由快乐。可现在,那个疼她爱她的父亲,却永远地离开了她。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赵玉燕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姐姐。
赵玉娥想了想,压低声音说:“咱们先去书房找训儿。训儿是太后的儿子,他或许知道一些事情。而且,有训儿在身边,太后就算想对咱们做什么,也会有所顾忌。”
赵玉燕点点头,擦了擦眼泪,跟着姐姐继续往书房方向走。只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兴致,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沿途的海棠花依旧娇艳,可在她眼里,却只剩下一片凄艳的红,像是父亲的鲜血染成的。
走到书房门口时,她们看到柴宗训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入神。听到脚步声,柴宗训抬起头,看到姐妹俩,立刻笑着站起来:“玉燕姐姐,玉娥姐姐,你们怎么才来?先生都快到了。”
可当他看到姐妹俩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们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们了?”
赵玉燕刚想开口,就被赵玉娥用眼神制止了。赵玉娥走上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训儿,就是刚才走路的时候,玉燕不小心摔了一跤,哭了一会儿。”
柴宗训皱了皱眉头,显然不相信这个说法:“摔了一跤怎么会哭成这样?玉燕姐姐,你跟我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去告诉娘,让娘罚他。”
赵玉燕看着柴宗训真诚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可同时也更加委屈。她张了张嘴,想把父亲的事情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怕柴宗训为难,也怕自己再次忍不住哭出来。
“真的没什么,训儿,”赵玉燕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就是摔疼了,所以才哭的。咱们快进去吧,先生该来了。”
柴宗训还是有些怀疑,但见姐妹俩都不愿意多说,也只好不再追问。他点了点头,带着姐妹俩走进书房。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书架上的书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柴宗训让宫女给姐妹俩倒了杯热茶,然后坐在她们对面,小声问道:“玉娥姐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刚才看到两个太监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嘴里还说着‘江南大捷’之类的话。”
赵玉娥心里一动,看来柴宗训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或许可以从柴宗训这里打探到一些消息。
“训儿,”赵玉娥看着他,轻声问道,“你知道江南大捷是什么意思吗?是不是……是不是跟我爹有关?”
柴宗训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沉默了。他昨天晚上无意间听到母亲和符琳姑姑在谈论江南的事情,提到了赵匡义的名字,还说“斩草要除根”。他当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现在看到赵玉娥姐妹的样子,再联想到母亲的话,他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我不知道,”柴宗训小声说,“我娘没跟我说过这些。”
赵玉娥看着柴宗训躲闪的眼神,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知道,柴宗训一定知道真相,只是他不敢说出来。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先生拿着书本走了进来。赵玉娥立刻擦干眼泪,对赵玉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提刚才的事情。
先生显然没有察觉到异常,笑着说:“今日咱们继续讲后周的赋税制度。上周咱们讲了均田令,今日咱们来讲讲租庸调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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