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暮色来得比渭水岸边快。
项尘踩着青石板路往前追的时候,天边最后一点橘红已经被墨色吞了大半,巷子里的灯笼还没点,只有几家高门大院的墙头上漏下几缕昏黄的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像趴在地上的黑蛇。空气里飘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往常咸阳城该有的炊饼香、酒气,而是一种凉丝丝的、像金属生锈的味道,吸进肺里都觉得发涩。
“刚才的黑风就往这边跑的,错不了。”小墨喘着粗气跟上来,短柄斧扛在肩上,斧刃上还沾着刚才解决两个逆时盟小喽啰的血,“这破巷子绕得跟迷宫似的,那鬼面跑这么快,不会是早就踩好点了吧?”
墨渊攥着罗盘走在中间,罗盘上的指针这次没疯狂转,反而慢得离谱,每动一下都像卡了泥,指针顶端的清邪石泛着微弱的蓝光,比刚才在渭水边暗了不少。“不对劲,这巷子的时间流速有问题。”他突然停下脚步,蹲下来摸了摸青石板,指尖沾了点灰,“你看,刚才我掉在地上的铜片。”
项尘低头一看,墨渊脚边有个小铜片,是刚才布机关时不小心掉的——那铜片居然悬在离地面半寸的地方,没落地,连晃都不晃,像被钉在了空气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木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去碰铜片,手指刚靠近,就觉得指尖一阵发麻,像碰到了冰,“好强的滞涩感,好像有东西把空气冻住了。”
项尘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刚才在渭水岸边,鬼面手里的蓝色核心——核心里的时空能量,加上他的邪力,难道能影响周围的时间?他赶紧开启时空感知,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巷子里的尘埃不再飘,挂在屋檐下的破布幌子一动不动,甚至连远处传来的打更声都慢了半拍,“咚——”的一声拖得老长,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小心!”项尘突然喊了一声,猛地把小墨往旁边一拉。就在刚才小墨站的地方,一道黑影“唰”地从墙头上落下来,脚踩在青石板上,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身绣着鬼面的黑袍扫过空气,带起一丝凉 wind(风)。
是鬼面。
他手里还攥着那颗蓝色核心,核心的光芒比刚才暗了些,但周围缠绕的黑色邪力更浓了,像一层黑雾裹着蓝光,把他的半张面具都映得发蓝。“倒是比我想的快,居然能追到这里。”鬼面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不过,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把核心交出来!”项尘举起玄铁枪,枪头的红蓝光芒瞬间亮了起来,把周围的昏暗驱散了一片,“逆时盟用时空能量作恶,迟早会被时空反噬,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反噬?”鬼面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你懂什么?盟主能掌控时空,只要启动了最终阵法,我们就能逆转时间,回到百年前,重建这个腐朽的世界——到时候,我就是新时空的掌权者,而你们,不过是旧时代的垃圾。”
“放屁!”小墨忍不住骂了一句,举起短柄斧就要冲上去,“什么重建世界,就是想当皇帝!项大哥,别跟他废话,砍了他!”
“别急。”项尘拉住小墨,眼神紧紧盯着鬼面手里的核心——核心的蓝光开始有节奏地闪烁,每闪一下,周围的滞涩感就强一分,刚才悬着的铜片又往上飘了半寸,“他在准备术法,小心点。”
话音刚落,鬼面突然举起核心,对着项尘的方向一挥手!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项尘只觉得浑身一沉,像突然被扔进了灌满铅的水里,想抬手举枪,胳膊却重得抬不起来,每动一下都要花上平时十倍的力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的动作慢得离谱,连关节弯曲都能看到残影,像老电影里的慢镜头。
“这就是……逆时术?”项尘心里一惊,时空感知里,周围的时间流速明显变慢了——不是整个世界变慢,而是只有他和身边的伙伴们被笼罩在慢时间里,鬼面自己却不受影响,他的动作还是正常的,甚至能看到他黑袍下摆随风飘动的速度比平时还快了些。
“没错,这就是逆时术的第一层——滞时。”鬼面一步步走向项尘,脚步轻快,像走在平地上,“我能减缓你们周围的时间流速,让你们变成慢动作的靶子,而我,就是猎人。现在的你,就算有龙血又怎么样?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项尘咬着牙,想把龙血往四肢里运,可龙血在血管里流动的速度也变慢了,像粘稠的糖浆,好不容易流到手臂,刚想发力,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了回去。他抬头看向墨渊他们,发现墨渊和阿木也陷入了同样的困境——墨渊想捏机关符,手指却卡在半空中,阿木的机关弩刚对准鬼面,箭还没射出去,就停在了弦上。
“怎么办?项大哥,我动不了了!”小墨急得额头冒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却在下巴上悬住了,没掉下来,“这破术法太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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