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座城市裹进静谧的怀抱,唯有零星的路灯在街角投下昏黄的光晕,如同被打翻的金粉,散落在沉沉的暮色里。叶天推开家门时,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顺着门框蔓延开来,在地板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纹路,驱散了门外的凉意,却没能冲淡屋内那股难以言喻的空落感——刘茹的粉色绒毛拖鞋整齐地摆放在鞋架最下层,鞋尖朝着门口,鞋面上绣着的小兔子图案还沾着一丝未抖落的绒毛,像是随时在等主人归来;艾图图最喜欢的兔子玩偶挂在沙发扶手上,两只长长的耳朵耷拉着,少了平日里被小姑娘攥在手里摩挲出的温热,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就连茶几上,还放着艾图图没吃完的半盒草莓味糖果,糖纸被她仔细叠成小小的方块,整齐地码在盒子边缘,透着孩子气的认真。可屋子里静悄悄的,听不到往日里刘茹在厨房切菜时“咚咚”的节奏声,也没有艾图图蹦蹦跳跳跑过来,仰着小脸喊“叶天哥哥”的清脆嗓音,只有空气在空旷的客厅里轻轻流动,带着一丝微凉的寂寥。
他放下肩上的背包,背包带在肩头勒出的淡红色痕迹还隐隐发疼——白天在国府守管处与埃及法师恶战,雷系魔能的狂暴输出、植物系藤蔓的持续操控,早已让他的魔能经络泛起酸胀,此刻连抬手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目光扫过客厅,他不由得愣了愣:地板被擦得锃亮,倒映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碎光,连沙发底、桌角这些容易积灰的角落,都干净得能看到木质纹理;茶几上的水杯倒扣着摆成一排,杯口没有一丝水渍,杯底的花纹清晰可见;他上次随意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被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沙发一角,甚至连衣角被风吹出的褶皱,都被细心抚平,叠出整齐的棱角。显然,刘茹离开前特意将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她的细心与温柔,像是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给晚归的人留下一丝暖意,让这间屋子不至于太过冷清。
叶天走到沙发旁坐下,指尖摩挲着柔软的亚麻沙发套,布料上还残留着阳光晒过的淡淡暖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冰瑶的身影——她此刻应该已经抵达天山脚下了吧?冰川的寒风会不会吹得她头疼?冰原雪狼有没有乖乖跟在她身边,用毛茸茸的身子给她挡风?紧接着,白天与埃及法师交锋的画面又涌上心头,骨矛阵破土而出的尖锐声响、腐骨之雾刺鼻的恶臭、雷暴龙卷风撕裂空气的轰鸣……种种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放空了片刻,直到窗外的风声渐渐变得清晰,带着夜的微凉,才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下,冲刷着身体上残留的尘土与战斗痕迹,也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水汽氤氲间,连日的疲惫似乎都随着水流缓缓流走。
卧室里,月光如同融化的银汞,透过薄纱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洒下细碎的银辉,像是铺了一层碎钻,随着晚风的吹拂,微微晃动着。叶天躺在柔软的床上,被褥间还残留着刘茹常用的 lavender 香薰味,淡雅而安神,那是她特意为了助眠挑选的味道。连日的奔波与战斗耗尽了他的精力,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只是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像是在睡梦中还在应对着未知的危险,眼底藏着一丝未散去的警惕。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卧室门。刘茹回来了,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丝绸睡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蕾丝花边,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如同流动的月光,泛着柔和的光泽。长发披散在肩头,发尾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湿气,沾着几缕水珠,显然是刚洗过澡,发间萦绕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与空气中的 lavender 香薰交织在一起,格外沁人心脾。月光勾勒出她柔美的侧脸轮廓,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想必是为了赶回来,一路都没有休息,连妆容都未来得及补,可当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叶天时,那疲惫瞬间被温柔取代,像是冰雪遇到了暖阳,眼底的光芒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刘茹放轻脚步,一步步走到床边,赤着的脚尖踩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动作轻得如同猫爪落地,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她俯身凝视着叶天沉睡的脸庞,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硬朗的轮廓柔和了几分,平日里锐利的眉眼,此刻也染上了几分倦意。她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眉心的褶皱——那是白天战斗时,他紧绷着神情留下的痕迹,此刻被月光照得格外明显,像是一道小小的沟壑。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划过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指尖微微摩挲着,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沉默了片刻,她伸出小巧的手掌,轻轻抱住叶天的脖颈,手臂纤细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依赖,掌心贴着他温热的皮肤,动作轻柔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惊扰这场安稳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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