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脚下,连绵的雪峰如同被造物主用冰雪雕琢的巨人,巍峨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峰顶隐没在厚重的云层里,只露出半截覆雪的山脊,透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如同无数无形的刀刃,疯狂地刮过裸露的岩石,发出“呜呜”的呼啸声,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千万年来的苍凉与孤寂。晨曦的微光费力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无垠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白光,却丝毫无法驱散空气中刺骨的寒意——连呼吸都带着冰冷的刺痛感,呼出的白雾刚一出现,就被寒风撕碎,消散在茫茫雪原中。
冰瑶裹紧了身上那件绣着冰晶暗纹的厚重大衣,衣料是用极北之地的冰蚕丝织就,边缘缝着细碎的魔晶碎粒,能抵御严寒,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寒风透过衣料缝隙钻进来,冻得指尖发麻。衣料下,冰原雪狼不安地蹭了蹭她的腿,毛茸茸的脑袋顶着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它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妖兽,对这片土地的寒冷与潜藏的危险有着本能的感知,此刻正用这种方式提醒着主人。
冰瑶低头摸了摸雪狼的脑袋,目光望向眼前茫茫的雪原,手中紧握着通讯器,屏幕上还停留着与叶天最后通话的界面,他那句“每天记得报平安,遇到危险立刻联系我”的叮嘱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短暂的刺痛,却也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她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记忆中冰川峡谷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深深陷进雪地里,留下清晰的脚印,可没过多久,就被飘落的雪花轻轻覆盖,仿佛从未有人踏足过。
就在她翻过一道低矮的雪坡时,前方弥漫的雪雾中突然闪过一道淡淡的蓝光,那光芒如同深海中的磷火,微弱却格外醒目。冰瑶瞬间警惕起来,右手悄然凝聚起冰系魔能,指尖迅速凝结出几枚细小的冰刃——在这荒无人烟的天山脚下,任何异常都可能暗藏危险,或许是潜伏的冰雪妖兽,也可能是同样来此修炼的法师,甚至可能是……魔法协会的人。
她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蓝光闪过的方向靠近,雪狼也绷紧了身体,压低重心,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穿过弥漫的雪雾,只见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冰岩前,站着一个穿着素白棉袍的女子。女子身形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墨色的长发如同瀑布般随意披在肩头,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花,在寒风中微微飘动,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更显几分清冷。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极为清丽的脸庞,肤色如同千年寒冰般白皙,却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温度。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冰晶般剔透的冰蓝色眼眸,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透着一股与天山风雪融为一体的清冷,仿佛她本身就是这片冰雪的一部分,从诞生之初就扎根于此。
“你是谁?为何会来这天山脚下?”女子开口,声音如同冰珠落在玉盘上,清脆却带着几分疏离,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层。她的目光落在冰瑶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周身悄然萦绕起淡淡的冰系魔能,那股能量纯净得惊人,甚至比冰瑶自身的冰系魔能还要浓郁几分,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寂,像是被层层封印过的火山,潜藏着巨大的力量,却被强行压制在平静之下。
冰瑶感受到对方并无恶意,便收起手中的冰刃,对着女子拱了拱手,语气诚恳:“我叫冰瑶,是来天山修炼的。听说这里的冰川峡谷冰系能量最为浓郁,适合冰系法师提升实力,所以特意前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听到“冰瑶”二字,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平静:“我叫琴雨儿。冰川峡谷就在前面,穿过那片松树林就能看到,那里的冰系能量确实是天山脚下最纯净的地方,尤其是峡谷深处的冰窟,能量几乎凝成了实质。”她说着,迈步朝着峡谷的方向走去,脚步轻盈得如同踏在云端,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与这片雪地融为一体,行走间,棉袍下摆轻轻晃动,没有沾染半点雪花。
冰瑶心中满是疑惑,却还是快步跟上,一边走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琴雨儿。她发现琴雨儿的棉袍上没有任何装饰,却异常干净,仿佛从未被风雪沾染;而且她的步伐虽轻,却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沉稳,每一步都踏得恰到好处,不像是常年生活在温室中的人,更像是在这片险恶的雪地里挣扎求生了许久。“琴姑娘,你一直住在天山吗?这里的风雪这么大,冬季又格外漫长,生存起来一定很艰难吧?”冰瑶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琴雨儿的脚步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悲凉,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恨意,如同被冰雪覆盖的火焰,只余下点点火星,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温度:“我并非一直在此。二十年前,我被魔法协会的人封印在天山深处的‘陨冰窟’里,整整十年,不见天日。是一个叫展空的人冒险闯入冰窟,打破了封印,救了我,之后我便一直在这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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