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一张画着“△”的票据,眯眼盯了半天,只认出“盐”和“药材”两个字,后面的符号完全看不懂,不由得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需要帮忙吗?这些老账确实很头疼。”一个温和的女声突然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钟清清抬头,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桌旁。
女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穿一身靛蓝染布衣裙,布料薄得透光,袖口缝着同色补丁;头发用素色布条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清秀,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泉水,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钟清清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街道办的临时工秦婉宜——来的第一天,李姐提过她,说她是本地人,家里成分不好,高中毕业就来帮忙,干了三年没转正,平时话不多,总在角落整理杂物。
“是啊,”钟清清往后挪了挪椅子,让她靠近些,“好多字看不清,连记的是什么都搞不懂,更别说对不对了。” 秦婉宜犹豫了一下,轻轻俯下身,指尖避开霉斑,点了点票据上的“△”:“这个是当年换药材的符号。”
她的声音很柔,像怕惊扰了旧纸张,“十几年前边境物资少,山民用草药换内地的盐巴,记账不写品质,画符号——‘○’是上等药,‘×’是下等药,‘△’就是中等的。你看这旁边的小竖线,一根代表一斤,这张有三根,就是换了三斤中等药材。”
钟清清眼睛一亮,把另一张画着“□”的票据推过去:“那这个呢?还写了个‘布’字。” “这是换粗布的。”秦婉宜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我爷爷以前做过小额贸易,他说那时候布分粗细,‘□’是粗布,‘◇’是细布——细布贵,换的时候要多添两斤草药。
这张票据下面有个‘三’,应该是换了三丈粗布。”她一边说,一边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笔记本,翻开给钟清清看——里面记满了符号和解释,还有她听来的贸易旧事,字迹工整得很。 两人就着这堆票据聊了一上午。
钟清清用现代财务逻辑梳理时间线,把能辨认的信息记在表格上;秦婉宜则解读符号、方言词汇,补全缺失的细节。
有张票据只写了“木薯”和“刀”,钟清清以为是换刀,秦婉宜却摇头:“是‘抵账’——有山民欠了盐钱,用木薯抵了一把柴刀。你看这下面的‘抵’字残痕,就是证据。”
靠着这样的配合,混乱的票据渐渐清晰,甚至能看出一条简单的贸易链条。 中午吃饭时,钟清清多买了份糯米饭,递到秦婉宜手里:“今天多亏你了。”秦婉宜接过,脸颊泛红,声音低了下去:“其实也没什么,我也就只能在这些老纸堆里找用处了。”
她低头扒了口饭,眼神黯淡下来,“家里成分不好,转正没指望,出去找工作也没人要,每个月就拿点补贴……这些老账别人嫌麻烦,我却觉得有意思,至少能想起爷爷说的事,证明我不是没用的人。”
钟清清心里一动。她看着秦婉宜眼里的聪慧与落寞,忽然觉得这个被埋没的女子,或许能成为帮手——她懂本地情况、熟旧贸易规则,还细心敏锐。
下午整理档案时,钟清清故意挑出张写着“水银”“钨砂”的票据,问秦婉宜的看法。秦婉宜脸色微变:“这是管制物资,私下交易不会记在明面上——这纸是‘道林纸’,当年只有公家单位用,怎么会用来记这个?”
她的敏锐让钟清清暗暗佩服。
下班时,夕阳把街巷染成金黄色。钟清清和秦婉宜并肩走,路边商贩正收拾摊子,烤鱼味更浓了。
“婉宜,”钟清清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你这么懂这些,要是能用到更有用的地方就好了。”秦婉宜愣了愣,眼里闪过疑惑与期待。
钟清清没多说,只拍了拍她的胳膊:“以后整理档案,还得找你帮忙。”
秦婉宜连忙点头,嘴角扬起真切的笑:“我乐意。” 看着秦婉宜走远的背影,钟清清心里有了清晰的想法——
这个聪慧善良的女子,不仅能当帮手,或许还能成为在勐拉镇的第一个朋友。
回到小院时,姜国栋正在劈柴,听她说完遇到秦婉宜的事,又看了整理好的票据表格,点了点头:“先接触看看,要是可靠,会是个好助力。” 钟清清点点头,目光落在院角的三角梅上。
夕阳下,花瓣泛着柔和的光,她忽然觉得,这混乱的勐拉镇,似乎多了几分温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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