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昏黄的烛光下,陆铮那句低沉的、带着难以置信惊疑的“故人?难道是……他?”,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在沈念薇心头激起巨大波澜。她抬起头,望向烛光中陆铮明灭不定的侧脸,那双深邃眼眸里翻涌的震惊、困惑与深沉的警惕,让她意识到这个“故人”的分量绝非寻常。
“谁?”沈念薇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铮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他摊开掌心,那枚冰冷的弹壳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他的指尖再次抚过弹壳底部边缘那几道极其细微、看似杂乱的刻痕。
“这种微型坐标暗语,用的是‘夜枭’密码本。”陆铮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个字都像淬了冰,“‘夜枭’,是我在军校时的特战教官,一个……本应在三年前边境‘黑鹞’行动中牺牲的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他的字迹,工整如同印刷体。他惯用的近身防卫武器,就是这种哑光黑、无标识的特制匕首。”
沈念薇倒吸一口凉气!牺牲的教官?死而复生?这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但陆铮凝重的神情和那把冰冷的匕首,却由不得她不信。
“他没死?那这些年……他在哪?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沈念薇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
“不知道。”陆铮的眼神锐利如刀,紧锁着弹壳上的刻痕,“这就是关键!这弹壳上的坐标,指向哪里?他留下它,留下匕首和警告,是示警?是求助?还是……一个陷阱?” 他的手指在刻痕上缓缓移动,仿佛在解读着无声的密码,“密码本……我记得核心规则。给我纸笔!”
沈念薇立刻从军用挎包里翻出笔记本和那支崭新的英雄100金笔,递给他。昏黄的烛光下,陆铮眉头紧锁,全神贯注,笔尖在纸页上飞快地划过,留下一串串复杂的数字和符号。他时而对照弹壳上的刻痕,时而闭目回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笔尖摩擦纸页的沙沙声和烛火跳跃的轻微噼啪声。
沈念薇屏息凝神,不敢打扰,心却悬到了嗓子眼。那个代号“夜枭”的神秘教官,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这狭小的安全屋里。他是敌是友?是生是死?他留下的坐标,又将指向怎样的真相或危险?
终于,陆铮的笔尖猛地一顿!他抬起头,眼神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洞察谜底的锐利和更深的凝重!
“解出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坐标指向……营区西面,靠近老靶场后山的那片……废弃气象站!”
废弃气象站?沈念薇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那是建国初期修建的一个小型气象观测点,后来设备老化搬迁,就彻底荒废了,位置偏僻,几乎被人遗忘。为什么是那里?
“那里……有什么?”沈念薇紧张地问。
“不知道。”陆铮的眼神变得极其冷峻,“但‘夜枭’不会无缘无故留下坐标。那里,一定有他想要我们知道,或者……想要我们去发现的东西!” 他迅速收起笔记本和笔,目光扫过沈念薇,“我们必须去一趟。现在就去!”
“现在?”沈念薇的心猛地一跳。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透,废弃气象站又在偏僻的后山,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对方已经盯上了我们,甚至能渗透进招待所!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陆铮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而且,夜里行动,反而更隐蔽。”
他从墙角一个蒙尘的木箱里翻出两件同样落满灰尘、带着浓重霉味的旧军大衣,扔给沈念薇一件:“穿上,挡风,也做伪装。” 他又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老式的、外壳斑驳的军用手电筒,检查了一下电池,又翻出一把保养得油光锃亮、枪身沉重的五四式手枪!他动作熟练地检查枪械,退弹夹,压满黄澄澄的子弹,上膛,关保险,然后插进后腰的武装带里。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业和杀气。
看着那冰冷的枪械,沈念薇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这不再是训练场上的模拟,而是真真切切、即将面对未知危险的实战!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默默穿上那件散发着霉味、沉重却带着莫名安全感的旧军大衣。宽大的衣摆几乎拖到她的脚踝。
陆铮将另一件军大衣也套在身上,遮住了里面的作训服。他吹灭蜡烛,安全屋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他拉开一丝门缝,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只有风声和虫鸣,才低声道:“跟紧我,脚步放轻。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声,不准乱动!”
“嗯!”沈念薇用力点头,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紧张却也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勇气。
两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安全屋。陆铮反手轻轻带上门,重新挂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夜色浓稠如墨,只有稀疏的星子洒下微弱的光。陆铮对这片区域的地形熟悉得如同掌纹,他带着沈念薇,专挑荒草丛生、人迹罕至的小路,避开任何可能有灯光和岗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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