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贾钥熙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指尖在键盘上敲打的节奏渐渐慢了下来。桌面上的咖啡早已凉透,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滑下,在文件夹边缘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她却浑然未觉——从早上八点坐到现在,她已经连续整理了四个小时的海外诈骗案例,眼睛里布满细密的红血丝,连眨眼时都带着一丝酸胀。
“又加班?”隔壁工位的同事端着保温杯路过,瞥见她屏幕上“缅北”“诈骗园区”“被困者”等刺眼的关键词,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这阵子不是一直在帮朋友找失联的人吗?还没消息?”
贾钥熙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勉强扯出一个笑:“没呢,再找找,说不定哪条线索就对上了。”
同事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只是放下一句“别熬太晚”便轻轻带上门。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鼠标点击的清脆声响。贾钥熙重新聚焦视线,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文档——这是她托公益组织的朋友发来的海外求助案例合集,里面记录着上百个被困在东南亚诈骗园区的受害者信息,有些只有只言片语的描述,有些连姓名和性别都模糊不清,却每一条都像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心口发闷。
她想起三天前和漆娇通电话时的场景。电话那头,漆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陈母这几天总是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攥着陈韵小时候的照片,饭也吃不下几口;陈父则天天跑派出所,可每次都只能带着“再等等”的回复回家。“钥熙,你说非非会不会……”漆娇没把话说完,可那未尽的担忧像针一样扎进贾钥熙的心里。挂了电话后,她翻出自己大学时辅修过的公益救援课程笔记,连夜联系了所有能搭上关系的反诈骗组织,下定决心要从这些零散的案例里,挖出一点关于陈韵的蛛丝马迹。
手指滑动鼠标滚轮,页面一行行往下跳。“柬埔寨西港园区,男性受害者,代号312,擅长维修电子设备”“泰国罗勇府某窝点,女性,曾向外传递过求救短信,后失联”……案例一条接一条,却始终没有和陈韵相关的信息。贾钥熙揉了揉发僵的肩膀,正准备起身倒杯热水,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公益论坛的新帖提醒——标题是“缅北某园区急寻家属!女性被困者代号007,曾传递位置信息”。
“007?”贾钥熙的心猛地一跳,这个代号像一道闪电劈进脑海。她记得漆娇提过,陈韵去缅甸前,曾半开玩笑地说自己要像“007”一样,把海外项目的细节摸得清清楚楚。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可在眼下的情境里,却让她莫名攥紧了拳头。她立刻点开帖子,发帖人的ID是“缅北反骗志愿者-老K”,内容只有短短几行:“缅北某园区内有一名女性被困者,代号007,约20-25岁,两个月前曾趁管理人员不注意,偷偷向外界传递过一段模糊的园区位置信息(经定位,大致在缅北果敢地区附近),此后再无联系。若有家属或知情者,请尽快私信联系,救救她!”
帖子下方的评论寥寥无几,大多是“希望平安”“帮顶”的留言,还有人质疑信息的真实性:“又是这种没头没尾的线索,不会是骗流量的吧?”贾钥熙却顾不上这些,她盯着“20-25岁”“果敢地区附近”“代号007”这几个关键信息,心脏狂跳不止——陈韵今年23岁,去的正是缅甸北部,这几个条件竟然惊人地吻合。
她不敢耽误,立刻点击发帖人的头像,发送了一条私信:“您好!我看到您发布的关于‘007’的线索,想了解更多细节。我的朋友陈韵,23岁,两个月前在缅甸失联,怀疑被困在诈骗园区,麻烦您方便回复吗?”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后,贾钥熙的视线紧紧锁在屏幕上,连呼吸都放轻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煎熬。她不停地刷新页面,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直到十分钟后,私信框终于跳出一条新消息,来自“缅北反骗志愿者-老K”:“你好!关于007的信息,我知道的也有限。两个月前,我在当地华人互助群里收到一条匿名消息,发消息的人说自己是园区里的‘007’,偷偷用管理人员没收的旧手机发了定位,还说自己‘会设计,被强迫做宣传’,但消息发完没几分钟就断了,之后我再发消息,就再也没收到回复。”
“会设计!”贾钥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碰倒身后的椅子。陈韵是设计专业毕业的,这一点和“007”的描述完全对上了!她立刻回复:“请问您还记得那条定位的具体位置吗?或者‘007’有没有提过园区的其他特征?比如有没有高大的铁门、特定的厂房样式?”
这次,老K的回复快了些:“定位我还存着,但只能精确到果敢某镇的大致范围,具体园区位置找不到——那些园区都藏在偏僻的山林里,信号极差。至于园区特征,‘007’只提了一句‘每天中午有换班空隙’,其他的就没说了。对了,我后来试着联系过那个华人互助群的群主,群主说那段时间园区查得严,很多人都不敢随便传消息,怕被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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