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点。陈韵站在美术馆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的带子——包里装着她前晚熬夜画完的两幅反诈插画,原本是想找机会请王璇帮忙看看,却没料到会收到他“一起看展”的邀请。
“等很久了?”熟悉的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陈韵回头时,恰好撞进王璇含笑的眼眸里。他今天没穿平日里的西装,而是换了件浅灰色休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简约的机械表,少了几分商场上的锐利,多了些温和的烟火气。
“刚到没多久。”陈韵收回目光,耳尖微微发烫,“没想到你也喜欢看艺术展。”
“以前陪家里长辈来过几次,慢慢也看进去了。”王璇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伞——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听说这次展览有位新锐画家的作品,主题是‘重生’,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
陈韵心头一动。她从未跟王璇提过自己对“重生”题材的偏爱,却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之前在加班时随口说的那句“想画点能让人看到希望的东西”。
走进美术馆,清冷的空气里混着油墨与木质展柜的香气。两人沿着展厅慢慢走,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画,偶尔王璇会停下脚步,轻声讲解某幅画的构图技巧或是色彩运用。陈韵起初还有些拘谨,直到看到那幅名为《破茧》的油画——画面里,一只蝴蝶正从破裂的茧中钻出,翅膀上还沾着未干的黏液,却已迫不及待地朝着光的方向伸展。
“我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想起了你。”王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韵转头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望着画作,眼神认真,“从缅北那样的困境里走出来,重新拿起画笔,你比这只蝴蝶更勇敢。”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在陈韵心底漾开圈圈涟漪。过去半年,她听了太多“同情”或“安慰”的话,却只有王璇,用“勇敢”定义她的经历。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其实我也怕过,怕自己再也画不出以前的感觉,怕别人知道我的经历后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但你还是画了,还选择用自己的经历去帮别人。”王璇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陈韵,你身上最难得的不是天赋,是在黑暗里也能找到光的韧性。”
陈韵不敢与他对视,慌忙低下头,却不小心撞翻了展柜旁的宣传册架。哗啦啦的声响打破了展厅的宁静,她手忙脚乱地去捡,王璇也蹲下身帮忙。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一起,两人同时一顿,又迅速移开。
“抱歉,我太不小心了。”陈韵把捡好的宣传册放回架上,脸颊发烫得厉害。
王璇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就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气氛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微妙的暧昧。路过一幅描绘城市夜景的画作时,王璇忽然开口:“我小时候其实想当建筑师,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才不得不接手公司。”
陈韵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王璇是天生的商人,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过往。
“我爸去世那年,我才刚上大学。”王璇的声音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公司里的元老不服气,外面的对手虎视眈眈,我只能硬着头皮学怎么谈判、怎么管理。那时候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生怕一步错,就把我爸一辈子的心血毁了。”
“那你……一定很辛苦吧?”陈韵轻声问。她能想象到,一个刚成年的年轻人,在巨大的压力下独自支撑的样子。
“还好,都熬过来了。”王璇笑了笑,眼神却柔和了许多,“现在公司稳定了,反而开始怀念以前想当建筑师的日子。有时候看着城市里的高楼,会想如果当初选了另一条路,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管选哪条路,你都会做得很好的。”陈韵认真地说。她见过王璇处理工作时的专注,也见过他对待朋友的真诚,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领域,都能发光。
王璇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头一暖。他拿出手机,翻出一张老照片递给陈韵:“这是我大学时画的设计图,当时还想着毕业后要盖一栋能看到江景的房子。”
照片里的设计图有些泛黄,线条却很工整,能看出画者的用心。陈韵指着图里的露台:“这里设计得很好,如果能在这里种上花,傍晚的时候看江景一定很舒服。”
“你也喜欢江景?”王璇眼睛一亮,“我在江边有套公寓,露台刚好能看到江,下次可以带你去看看。”
陈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暗示,脸颊又热了起来,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展看得差不多时,外面果然下起了雨。王璇撑开伞,护着陈韵走到停车场。坐进车里,他发动车子,却没有立刻开向陈韵家的方向,而是问道:“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知道一家私房菜,味道不错,离这里也不远。”
陈韵没有拒绝。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和王璇在一起的时光,他的成熟、体贴,还有偶尔流露出的脆弱,都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既可靠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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