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名敢死队员在空地上肃立。他们刚刚领到了仓库里能找出的最好装备——五花八门的砍刀、匕首、消防斧、磨尖的钢筋,以及一些简陋的、用厚帆布和塑料片拼凑起来的“防护服”。装备粗陋,却无法掩盖他们眼中逐渐凝聚起来的决死之气。
李默站在队伍前方,目光如炬。他首先指向第一个站出来的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凶悍的男子。
“你,”李默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叫什么名字?”
刀疤脸男子胸膛一挺,声音粗粝却响亮:“报告!张彪!以前在工地干活,也……也混过一段时间!”他毫不避讳自己的过去,在这末世,出身早已不重要。
“张彪,”李默重复了一遍,点了点头,“好!以后你就是这个敢死队的队长!我不在时,队伍由你全权指挥!”
“是!”张彪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被信任的灼热。
李默的目光随即落在第二个站出来的、那个身材瘦小却眼神明亮的年轻人身上。
“你呢?”他问道,“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报告!陈明!大学读的是机械工程,后来在汽修厂当学徒!”
“陈明,”李默看着他,“好,你是这个敢死队的副队长!协助张彪,同时,利用你的知识,优先识别和收集一切有价值的机械零件、工具!”
“明白!”陈明用力点头,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李默这才转向全体敢死队员,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粗犷、或文弱、却同样坚定的面孔。
“谢谢你们!”他再次郑重地道谢,声音带着真挚,“谢谢你们敢为这个新组成的家庭贡献力量,敢把命豁出去,为所有人搏一个未来!”
他指了指张彪和陈明:“以后,他们二人就是你们的正、副队长。我的命令,会通过他们传达。他们的指令,在行动中就是最高指令!大家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
队伍一片寂静,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没有人提出异议。在死亡的压力面前,明确的指挥系统比任何民主都更重要。
“没有?好!”李默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抛出了一个足以让所有幸存者心跳加速的条件,“我在此刻宣布,以后你们敢死队,一个月只需要工作15天!”
这话一出,队伍里出现了一阵细微的骚动。所有人都清楚,在驻地,除了李默等极少数核心成员,其他人几乎都需要在自己岗位上工作满30天,每天8小时,才能换取基本生存物资。15天工作量,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李默接下来的话,立刻将这“特权”与它所伴随的恐怖风险捆绑在了一起:
“但是!”他加重了语气,“工作时间不固定,得看运气!我们出去寻找物资,运气好,可能出去一个小时,就能为驻地带回来很多东西!也可能是十几个小时,甚至更久,才能在废墟里找到一点有用的,或者……什么也找不到,反而遭遇致命危险。”
他让队员们消化了一下这极端不确定的工作性质,然后,说出了最沉重,也最人性化的承诺:
“如果……你们中有人牺牲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庄严,“你们的特权不变!这个一个月只需工作15天的特权,可以转交给你的亲人,或者……给你想给的任何人!”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这意味着,哪怕你倒下了,你的家人、你牵挂的人,在这个驻地也能活得比别人稍微轻松一点!这,是你们用命换来的资格!”
最后,他沉声问道:“这样的条件和代价,能不能接受?”
空地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15天工作制的背后,是每一次外出都可能是永别的高死亡率。但那个“特权继承”的承诺,像一道残酷的光芒,照亮了绝望深处的某种慰藉——即使我死了,我的牺牲也能为我所爱之人换来一份生存的保障。
张彪第一个打破沉默,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悍勇:“能!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值了!”
“能接受!”陈明紧随其后,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能!”
“接受!”
“干了!”
短暂的沉寂后,是此起彼伏、混杂着恐惧与决然的应答声。三十个人,三十道声音,最终汇成一股坚定的洪流:
“能接受!”
李默看着这群将生死置之度外,用生命为家人、为集体换取未来的汉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记住你们的选择,也记住我的承诺!现在,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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