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瀚文带着七根血线草,准时到议事堂。
中院议事厅大门打开,杜青甫面无表情,端坐正中,身后站着身穿白裙的苏欣。
苏欣脸颊微红,红扑扑的,很可爱,好像是有什么喜事要说。
姜翰文到的时候,龚青已经到了,只有庄白还没有来。
龚青脸上洋洋得意,不时偷看苏欣,可苏欣一眼未看他,气氛有点古怪。
过了半刻钟,庄白也带着自己的布袋进屋。
“都拿出来吧。”杜青甫淡然道。
三人将手里布袋拿出,龚青最得意,傲娇昂起头,瞥过众人。
杜青甫第一个打开姜瀚文的袋子,将里面的血线草拿出一半。
“姜瀚文,七株,不合格,记过一次,再有两次,驱出药田。”
龚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姜瀚文的七根,伸手揉了揉眼睛,好像在说,怎么可能!
苏欣看过来,纤细手指捏紧衣角。
姜瀚文小鸡啄米般点头:
“晚辈明白,以后一定好好用心,不辜负长老期许。”
冷哼一声,杜青甫打开第二个龚青的袋子,细线解开,拉开布袋。
“龚青,十株,合格。”
“嘿嘿,都是苏小姐教得好。”龚青红着脸,瞥过一边苏欣,眼里闪过爱慕之意,今天苏姑娘真漂亮。
临了,龚青白了庄白一眼,这三个月,他可是每天都对血线草照顾周到,不像庄白,只有半日在地里。
自己下的功夫,可比他多多了,一定能赢!
最后一个布袋拉开,杜青甫嘴角勾起满意微笑。
嘿嘿,马上——
“庄白,十三株,不错。”杜青甫说完。
如被电击,龚青脸色瞬间惨白。
两眼瞪大如珠,死死盯住布袋里拿出的鲜艳血线草,怎……怎么可能!
杜青甫又拿出一个布袋,丢在姜瀚文面前。
“这里面有三十株,还是三个月,这次再不合格,鞭三十,你记好了!”
“晚辈明白。”领了幼苗,姜瀚文规矩后退,临走前,他看了眼龚青。
只见龚青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双眼无声,呆滞盯着桌子。
诶,谬矣。
姜瀚文转身,此间事,再与自己无关。
……
下午,他在屋背后研制肥料。
“姜瀚文,你个不讲义气的王八蛋出来!”龚青愤恨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哐当,嘭呲!
酒坛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浓烈酒香飘得到处都是。
姜瀚文一身臭气从屋后走出,平静望着两眼通红,筋肉绷紧的龚青。
此刻的龚青,对比早上,衣衫不整,满脸铁青,额头青筋暴突,宛若魔神。
“枉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把你种的血线草送给庄白!
苏姑娘现在,已经被杜长老许配给庄白,两个月后成婚。
这件事是他亲自告诉我的,你开心了,是吧!”
大吼歇斯底里,却也只能将这位善良少爷的情绪,表达千分之一。
失败的愤怒,被背叛的灰心,心上人被夺走的恨意,此刻在龚青脸上,如蜈蚣虬结得绷紧。
愤怒在心底涌动,姜瀚文眼底滑过冰冷杀意。
他守口如瓶,就是被杜长老罚,也把事认下。
庄白却为了嘲讽龚青,把事情说出来。
很好,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庄白你等着,老子给你记一笔!
姜瀚文无奈看着这位结识晚的朋友:
“龚青,他来找我要血线草,你觉得,我一个下人,有拒绝庄白的资格吗?”
龚青愣了愣,发疯似的大吼:
“我不管!”
“嘭啪!”
龚青把他送姜瀚文的酒坛全部打烂,牛干巴也都摔地上,用力踩进土里。
这些见证他们友谊的物件,现在看来,每一个都是如此让人恶心。
“姜瀚文,他们都说蠢,居然送一个下人东西。
我拿你当朋友,是你在背后捅我,是你卖我!
……”
诶,还能说什么呢?
你们两个少爷神仙打架,我一个小角色,躲都还来不及,还能在中间反复横跳不是?
龚青像小孩,看不清其中厉害,可自己没有背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清楚利害的后果,就是成为土里的肥料!
抱歉,他姜瀚文是成年人,他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吃人的世界,只有弱者,才会愤怒。
再说,退一万步。
我和你关系不错的时候,只怕庄白都已经和苏欣睡一间屋里。
我要是点明其中,以你的脑子,肯定经不住诈,会把我供出来。
苏欣清白,庄白怒火,谁来承担?
憨厚的遇见食脑的,天生就吃亏。
姜瀚文只能把这话,放在心里,静静看着对方发泄。
龚青的声音很大,又是在白天。
隔了一百多米,周围几个同僚好奇凑过来,远远站成半圈,戏谑看着这位到药田的新贵出糗。
送的东西砸烂不过瘾,龚青又把姜瀚文翻好的土,全部用锄头挖飞,把肥料倒进旁边水沟,把周围一切弄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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