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掠过两人之间,吹散她鬓边一缕碎发,那发丝恰好拂过苏清荷执针人特有的薄茧。
穆琯玉忽然翻腕扣住他的命门。
“苏公子如今倒学会倒打一耙了。”
苏清荷任她扣着脉门,反而向前半步。
月白袍角缠上她紫色衣裙的金丝裙边,在夜风中纠缠不清。
“穆姑娘可知……”
他话音未落,神色骤然一凝。
只见他抬手间银针闪过,远处传来一声倒地的闷响。
河风骤起,穆琯玉敏锐地察觉到破空之声。
她身形微动,本能地想要闪避,却见苏清荷已抢先一步挡在她身前,衣袖翻卷间,数道寒光应声坠地,在青石板上溅起清脆的声响。
“穆姑娘,实在抱歉把你卷了进来。”
穆琯玉俯身拾起一枚泛着寒光的飞镖,指腹轻抚过锋利的刃口。
“苏公子。”
她抬眼直视对方。
“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等会告诉我这些人的来路。”
苏清荷嘴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好。”
他简短应道,同时侧身避开又一波暗器袭击。
远处树影晃动,显然埋伏者正在逼近。
难怪他会提议带她来偏僻之地,原来早知会有一场恶战。
“跟紧我。”
苏清荷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既不容挣脱又不至于弄疼她。
“他们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话音未落,又一道寒光划破夜色。
穆琯玉只觉眼前一花,数道黑影已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为首的敌人身形如电,显然忌惮苏清荷的毒针绝技,刻意拉近距离。
就在长剑即将劈落的刹那。
“叮!”
一声清越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苏清荷指间金针精准格挡。
穆琯玉怔怔望着剑身上自己惊惶的倒影,一时竟忘了呼吸。
苏清荷手腕轻转,三枚金针自指尖激射而出,在皎洁月光下划出三道凌厉的金色轨迹。
那金针仿佛通灵般,精准无比地刺入黑衣人三处要害,头顶百会穴、后颈风府穴与胸口膻中穴。
黑衣人并未倒下,但攻势骤然停滞。
片刻后,中针者竟如傀儡般调转剑锋,疯狂地袭向身旁同伴。
即使被斩断手臂,那具躯体仍不知疼痛地继续杀戮。
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味。
“小心!”
苏清荷突然出声警告。一个黑衣人绕过战圈直扑穆琯玉而来。
她眼神一凛,手中飞镖脱手而出,精准命中对方咽喉。
转身时,正对上苏清荷震惊的目光。
“四年了,我也成长了。”
她轻声道,指尖还残留着飞镖冰冷的触感。
直到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那三枚操纵尸体的金针才破体而出,如归巢的蜂群般飞回苏清荷掌心。
月光映照下,他修长的手指沾染着斑驳血迹。
穆琯玉取出素白手帕,指尖轻颤着为他拭去指间血痕。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苏清荷凝视着她低垂的侧颜,忽而轻笑。
夜风拂过,将她鬓边一缕青丝吹起,在他眼前晃出温柔的弧度。
“他们是前任南方势力帮主玄角的残党。”
穆琯玉指尖微顿,果然,一切都如浅浅所料。
苏清荷的阴影就来自那场弑主上位的往事。
穆琯玉将染血的手帕收进袖中,现在还不是提及此事的时候。
对待苏清荷这样的人,需得像熬药般掌握火候,急不得。
“走吧。”
她忽然展颜一笑,主动牵起苏清荷微凉的手。
“你还没有买花灯送我呢。”
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苏清荷紧绷的指节在她掌心渐渐舒展。
街市灯火映在他眼底,将方才的肃杀之气尽数驱散。
两人走回挂满灯笼的主干道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布衣汉子跌跌撞撞跑来,对着人群高喊。
“听我说!柳帮主在前头跟人吵起来了,对方都亮兵器了!”
“什么?”
周围几个江湖人闻言变色,提着兵器就往声源处赶。
苏清荷眉头骤然紧锁。
以柳无痕的性子,断不会主动生事,除非……他脑海中闪过姚浅凝那双含笑的眸子,当即要抽手而去。
“苏公子。”
穆琯玉却加重了握力,将他骨节分明的手牢牢扣住。
她仰起脸,眸中映着万千灯火。
“不用担心,浅浅会处理好的。”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远处果然没有传来兵刃相接的声响,夜色依旧平静。
穆琯玉松开牵着的手,缓步走向街边的摊位。
她拿起一盏精致的红灯笼,借着灯光细细端详,灯笼的暖光映照在她若有所思的面容上。
“四年时光,确实改变了许多事。”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入苏清荷耳中。
苏清荷的目光追随着那盏在她手中摇曳的红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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