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驳车停稳,地门开启。路明抬脚踏出,肩背未直,脚步却未停。掌心的血早已凝成暗痂,玉简贴在胸前,边缘已被体温煨得发烫。他穿过幽深通道,两侧石壁浮刻着上古战图,脚步声被吸尽,唯有衣袍撕裂处随动作轻响。
大殿门开,灯火如昼。
主位空着,群影环列。玄天宗主立于左前,黑袍束金带,指节扣在剑柄上。地藏阁老坐于右首,手中念珠一颗颗碾过,眼皮未抬。其余席位或站或坐,目光齐落于他身上。
路明走到中央,未行礼,只将玉简取出,按在阵盘中央。一声轻震,光幕升起,密文浮现——“三界交汇点为枢”“量劫火引自幽墟”“天道权柄可夺”。紧接着,晶石记录的能量图谱滚动展开,幽墟西线信道的波动曲线清晰可见,三日无通,反向验证成立。
“这是我在玄冥司文书阁内取得的原始残档。”他的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殿中低语,“他们不是要搅乱封神量劫,是要借量劫之机,夺天道权柄。”
玄天宗主猛然抬头:“你说他们要夺权?凭几行残文就定论洪荒存亡?”
“凭的不只是文字。”路明抬手,调出傀儡晶石记录的巡逻频率变化图,“这是他们内部调度的节奏。西线断联,是主动截断,不是失守。他们在等——等封神台初开,三界交汇之时,引爆节点,制造大乱,再以‘救世’之名接管秩序。”
地藏阁老缓缓开口:“你孤身潜入,带回的情报,谁能担保不是他们放出来的饵?引我们自乱阵脚,先动者先死。”
“那伤是假的?”有人冷笑。
路明解下外袍,随手撕去半幅。肩头一道旧疤裸露出来,深褐扭曲,横贯锁骨下方。他没看任何人,只说:“三年前地藏阁遇袭,你们的护法被围在焚天阵里。是我破阵进去,扛着他出来。那一战,我折了三根肋骨,这伤是你们阁主亲自下的药。”
殿中一静。
地藏阁老捻珠的手顿住,抬眼看了他一眼,终是未语。
玄天宗主却不退让:“就算情报属实,也不能等!既然知道他们要动手,那就先下手为强。集结各宗强者,直扑玄冥司据点,斩首核心,一战定局。”
“莽夫之策。”地藏阁老冷声道,“你可知那据点有多少陷阱?多少暗哨?你冲进去,正中其下怀。他们巴不得我们贸然出击,好借机反扑,瓦解联盟。”
“闭门自守就是死路!”玄天宗主怒目而视,“等他们布好局,封神台一开,三界交汇点同时引爆,谁来救你那护宗大阵?到时候,你连骨头都剩不下!”
“至少我们还活着!”地藏阁老拍案而起,“你冲出去,死的不只是你,是整个联盟的根基!”
两人对峙,气机相撞,殿中温度骤降。左右席位纷纷骚动,有附和出声,有摇头叹息,有人已按上兵刃。
路明站在原地,未动。
他等了片刻,直到喧哗几乎要演变成对峙,才开口:“现在不是争谁对谁错的时候。”
声音不大,却让两人同时收声。
“敌方主力尚未集结,西线断联就是证据。他们还在筹备,这就是我们的窗口期。”他指向光幕中的调度图,“此刻出击,确实风险极大。但完全不动,只会让他们从容布局。”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提议——三阶响应。”
众人目光聚焦。
“第一阶段,各宗立即共享边境情报,设立轮值监察,加强警戒。第二阶段,派出小队,对玄冥司外围据点实施精准打击,破坏其联络网,打乱其节奏。第三阶段——视局势发展,再决定是否总攻。”
殿中一时寂静。
玄天宗主皱眉:“小打小闹?等他们缓过气,我们更被动。”
“这不是拖延。”路明盯着他,“这是争取时间。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犹豫,实则逐步压缩其行动空间。等他们发现时,已错失最佳时机。”
地藏阁老沉吟片刻:“你如何保证,这不会变成你们一家主导战局的借口?今日你说要联合,明日就调兵遣将,谁来制约?”
这话一出,不少人眼神微动。
路明沉默两息,忽然抬手,将玉简从阵盘拔出,当众捏碎。
碎屑落地。
“此议非为权柄。”他声音低了些,却更沉,“若有人觉得我借此挟令诸侯,我愿让出指挥之权。”
他看向殿中三名未曾表态的中立代表:“可设临时监察团,由三方轮值监督行动计划。每项行动,须经监察团半数同意方可执行。情报共享,决策共议。”
玄天宗主冷笑:“你倒是大方。可谁来信你?你一人潜入,带回情报,现在又要主导策略,碎个玉简就想洗清嫌疑?”
路明没反驳。
他缓缓卷起袖口,露出小臂内侧一道陈年烙印——暗红扭曲,形如锁链。
“这是我在洪荒试炼时留下的标记。那时你们还在争山头,我已在深渊里爬了三年。”他放下袖子,“我不需要谁信我。但我知道,若我们不联手,等封神台开启那天,没人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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