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铺展,天际仍悬着几粒残星,三人御空而行的轨迹划破薄雾。风自极北而来,裹挟着冰原特有的冷硬气息,拂过衣袂时发出细微的猎猎声。云绮月指尖微动,那枚素玉铃铛静静悬于护心链上,铃身温润,未再鸣响,却仿佛仍余音绕心。
她忽而抬手,止住前行之势。
叶凌轩随之敛息,紫霄剑意悄然回缩,凝于袖中。柳萱儿落在她身侧,足尖轻点虚空,眉梢微挑:“怎么了?前面冰气渐弱,北冥入口的裂痕还在延伸,不趁早探查?”
云绮月没有立刻回答。她望向南方——那里云层翻涌,霞光初透,隐约有灵机浮动的痕迹。半空中,一道极细的传讯符纸自远方飘来,边缘焦灼,似经长途跋涉,最终在她掌心燃尽,化作一缕青烟。烟气盘旋,凝成两个残字:“南灵”。
“天工阁,”她终于开口,声音清越如泉击石,“三日后举办法宝交流会。”
柳萱儿眼睛一亮:“天工阁?那可是炼器圣地!听说他们每十年才开一次门,展出新研的灵纹阵器,连上品门派都要排队求见。”
叶凌轩眉头微蹙,目光仍锁在北冥方向:“北冥异动未明,那倒悬之塔影诡异非常,贸然转向,恐误战机。”
“可正因前路未明,才更需准备。”云绮月转过身,目光扫过二人,“我们不知前方是何等存在,若仅凭如今法宝应对,未必能全身而退。南灵洲汇聚八方奇器,若能得一二助力,便是为后续铺路。”
她顿了顿,指尖轻抚剑穗。那枚金纹布片在剑穗绳结处闪烁微光,似与她的心跳同频共振。 她低声道:“我娘曾说,兵不利则战先败。我们不是去逃避北冥之险,而是去为它做准备。”
柳萱儿拍手笑道:“说得对!总不能拿脑袋去撞冰墙吧?再说了,天工阁的‘灵机图录’若是能见上一眼,说不定就能解了那倒悬塔的构造之谜。”
叶凌轩沉默片刻。他望向云绮月,见她虽面色尚显苍白,眼底却无倦意,反有一种沉静的清明。他想起昨夜她站在观星台上的背影,想起那枚染血布片如何在火焰中重生,缠上剑穗。她从不是冲动之人,每一次抉择,皆有深意。
“好。”他终于点头,“改道南灵。”
三人落下云端,寻了一处山脊平台暂作休整。此处灵气平稳,四周无妖兽踪迹,仅有几株寒松在风中摇曳,枝头凝着未化的霜。
云绮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素绢,以灵力催动,纸上浮现出南灵洲地形图。山川走势、灵脉节点、天工阁所在皆清晰标注。她执笔轻点:“从这里到南灵,需横跨东荒原,途经三处禁空阵域,若不绕行,至少要五日脚程。”
“禁空阵?”柳萱儿凑近看,“那些老古董布下的防御结界?听说闯进去会被削去三成功力。”
“所以得备好‘浮灵符’。”云绮月提笔写下几样物品,“还有‘避瘴丹’,东荒原常年雾瘴弥漫,寻常修士走一趟,轻则头晕目眩,重则神识受损。”
叶凌轩已打开自己的储物袋,取出三枚玉符,皆刻有紫霄门护体阵纹。“这是掌门赐的‘玄光盾符’,可挡一次金丹期全力一击。”他又取出一柄短刃,通体漆黑,刃身隐有雷光游走,“‘破障匕’,专克阵法禁制,带两把,以防万一。”
柳萱儿也不怠慢,从袋中倒出一堆瓶瓶罐罐。她挑出几瓶丹药:“这是我新炼的‘清心散’,解毒醒神都行;还有‘腾云粉’,撒一把能助飞行提速三成。”她又取出一叠黄符,符纸边缘绘有风鸟图腾,“‘御风符’,紧急时可瞬移百丈,不过每人只能用一次。”
云绮月一边听着,一边将物品逐一归类。她将疗伤丹药放入贴身小袋,把防御类法宝置于外袋便于取用。最后,她拿起那枚系着金纹布片的剑穗,仔细检查绳结是否牢固。指尖触到布片时,那纹路竟微微一颤,似有回应。
她怔了怔,随即低笑一声,将剑穗重新系紧。
“准备好了?”叶凌轩问。
“就差最后一样。”她从怀中取出那枚素玉铃铛,轻轻一摇。清音破空,三人心神皆是一震,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契约再度被唤醒。
柳萱儿咧嘴一笑:“这铃儿比掌门的钟还管用。”
云绮月将铃铛系回护心链,与剑穗并列。她抬头望向南方,霞光已染红天际,云海翻腾如金浪,映得整片天空如熔炉初开。
“走吧。”她说。
三人并肩而立,各自掐诀,灵力涌动。叶凌轩剑意化翼,托起周身气流;柳萱儿手中青焰腾起,缠绕足底,化作风轮;云绮月指间铃音未落,身形已轻如鸿羽。
三道流光冲天而起,划破晨空,直指南方。
飞行途中,云层渐暖,北地的寒气被远远甩在身后。下方山川由雪白转为青绿,溪流潺潺,灵草丛生。偶有飞鸟掠过,鸣声清越,仿佛在迎接远行之人。
柳萱儿兴致高昂,一边飞一边四处张望:“你说天工阁会不会有‘幻形镜’?那种能照出人心执念的宝物,我一直想看看自己到底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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