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青铜纹路渐渐暗去,锁链断裂的残片散落在地,发出沉闷的轻响。三人奋力斩断最后一道禁制锁链,趁着灰袍人被阵法反噬的瞬间,迅速躲到一处偏僻摊位后方,喘息未定。
叶凌轩左臂的伤口被云绮月用布条扎紧,血迹已浸透半幅袖口。柳萱儿靠着一根撑棚的木柱,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方才那一口血喷得急,体内灵力一时难以回转。
“不能再往主会场走了。”她低声道,声音有些哑,“刚才那阵法启动时,我听见有人从侧门调兵。现在过去,等于是撞进网里。”
云绮月没说话,低头翻看手中拓本。纸页边缘已被汗水浸软,字迹却仍清晰。她手指轻轻抚过“南陵令”三个字,眼神沉了下来。
叶凌轩靠墙坐着,剑横在膝上,剑刃缺口处残留着焦黑痕迹。“天工阁的人早就布好了局,交流会上能信谁?那些所谓的正道长老,平日里讲规矩、论道义,真出了事,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那就别找他们。”柳萱儿忽然直起身,“我们不一定要把消息送到长老手里。只要能让足够多的人知道,就够了。”
云绮月抬眼看向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柳萱儿扯了扯嘴角,“你想找一个不怕天工阁的人,或者——一个恨他们的人。”
叶凌轩眉头微动,“可这种人,要么藏得太深,要么已经闭嘴了。”
“未必。”云绮月合上拓本,收进怀中,“刚才那个老者,卖炼器残料的,在我们经过他摊前时,手抖了一下。不是害怕,是愤怒。”
柳萱儿回想片刻,点头,“他说‘他们压价收宝’的时候,语气不对。像是憋了很久的话,终于找到个出口。”
“我去试试。”云绮月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灰,“你们在这儿等。”
“你一个人?”叶凌轩立刻出声。
“我不露脸。”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巾,简单裹住长发,又抹了些灰土在脸颊上,“只是递个东西,不留名。”
叶凌轩盯着她看了两息,终究没再拦。他从腰间解下一枚玉简,无铭无纹,只在侧面刻了个极小的云形标记。“拿着这个。万一……也算个凭证。”
云绮月接过,塞进贴身的小袋里,转身绕出摊后,混入前方人流。
交流会东区多是散修与小门派摆摊之处,嘈杂纷乱。她低着头走过几个炼器摊,最终停在那个老者面前。老头正在整理一堆断裂的符笔,头也不抬。
“听说你这儿收旧物。”她声音压得低。
老头顿了顿,继续拨弄手里的笔杆,“破铜烂铁不要钱。”
“我不是来卖的。”她将一枚空白玉简放在摊边,指尖轻推过去,“有人想找人说话。关于南陵令的事。”
老头的手终于停下。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睛盯住她,片刻后冷笑一声:“小姑娘,这话不该在这儿说。”
“我知道不该。”云绮月平静回应,“可有些人不想让话说出去,才更该说。”
老头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拿起玉简,随手扔进脚边一只破筐里。“走吧,别回头。”
她没动。
“你还想听我说什么?”老头皱眉。
“我想知道,这筐里的东西,有没有人拿起来说过话。”
老头沉默一瞬,嘴角抽了抽,“没人。但有个人,三年前把证据带出去了,后来再没回来。”
云绮月点头,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她在原地与叶凌轩、柳萱儿汇合。三人默默退至一条窄巷深处,靠墙而立。
“他会传话。”她说,“但不会亲自出面。”
“那谁会来?”柳萱儿问。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巷口缓步走近。陈三山双手插兜,脚步沉稳,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和决绝,缓步走近。 他走到三人面前,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云绮月脸上。
“你们递了信。”他声音不高,“我是陈三山,曾是天工阁外院弟子,十年前被逐。”
云绮月没有急于回应,而是仔细打量他。他的袖口内侧有一道浅淡的烧痕,呈环状,正是禁制灼烧留下的“烙心印”。她指尖微动,悄然催动一丝灵识探去,对方体内果然残留着被封印过的经络痕迹。
“你可信?”她问。
“不信我,就当我没来过。”陈三山淡淡道,“但我告诉你们一件事——”说着,他微微皱眉,像是陷入回忆,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三天前,北岭来的五个散修,带着一批刻有眼睛图腾的残铁,想查来源。第二天,他们死在客栈,死因是‘走火入魔’。”
柳萱儿瞳孔一缩。
“你们手里的东西,我也想知道。”他继续说,“但我不要独吞。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一旦消息传开,必须点明天工阁的名字,不能只说‘有人勾结魔族’。要让他们再也洗不干净。”
云绮月与叶凌轩对视一眼。
“怎么传?”她问。
“百讯阁。”陈三山从皮囊中取出一块铜牌,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这是底层传讯网的凭证。我可以把你们的消息匿名挂上去,三日内至少三千修士能看到。若有人追问,线索会自动引向另一处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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