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贫瘠荒凉的山峦之间,灵气稀薄,大地之上甚至还能看到昔日道魔之争留下的些许疮痍。
接引与准提道人,自然也清晰地感应到了东方那不周山方向传来的惊天动静——通天立教的宣言,那浩瀚磅礴的天道功德,以及那正在孕育勃发的、令人心驰神往的混元大罗道果气息!
这气息如同最甘美的毒药,刺激着他们敏感而悲苦的神经。
“师兄!师兄!”准提道人脸上那固有的悲苦之色中,此刻混杂了无比的急切、羡慕乃至是一丝不甘,“通天……通天他成功了!立教证道混元!如此磅礴的功德……若是……若是我西方……”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更加努力地催动梦中证道之法,试图触摸那发下大宏愿,向天道“借贷”功德的玄妙契机。在那庞大功德与混元气息的刺激下,他仿佛真的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弱的曙光,触摸到了一丝通过发下大宏愿沟通天道、借取无量功德的微妙脉络!
“感觉到了!师兄,我仿佛触到了……”准提声音带着颤抖。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丝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感应,还未等它彻底明亮起来,就被一股无形无质、却沛莫能御的力量“噗”地一声,毫不留情地掐灭、吹散,再也寻觅不到丝毫痕迹!甚至连他们与天道之间那本就因西方贫瘠而显得微弱的联系通道,也仿佛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沾满污垢的毛玻璃,变得极其模糊,信号时断时续,充满了令人烦躁的杂音和滞涩感。
“唉……无量天尊……”接引道人脸上的悲苦之色瞬间浓郁了十倍,仿佛每一条皱纹都承载着西方大地无尽的苦难与失望。他长叹一声,那叹息声悠远而沉重,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天意如刀,机缘缥缈,因果纠缠……为何偏偏在此关键时刻……是天不佑我西方么?还是东方那几位,不愿见我等崛起,暗中作梗?” 他浑浊的目光望向东方,又抬起看向那冥冥中的天道,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更深、更无力的叹息,“静心,再参悟吧……或许,是我西方苦难尚未圆满,功德难借……时机,未至啊……”
他们并未在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个行事跳脱、看似不着调的玄顽子。毕竟,这等蒙蔽天机、干扰圣人成道契机的手段,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他们更倾向于认为是东方那几位已然成圣或即将成圣的存在在暗中阻挠。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中。
万古寂寥,道韵天成。高卧于云床之上的鸿钧道祖,缓缓睁开了他那双倒映着洪荒生灭、星辰轮回的眼眸。眸中无悲无喜,无情无欲,唯有纯粹到极致的法则运转与天道至理。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直接落在了那被一层奇异“混沌迷雾”所笼罩的昆仑山与西方之地,也清晰地“看”到了通天正以无上毅力,引功德淬炼剑道,一步步稳固自身混元大罗道果的过程。
“异数落子,倒是果断狠辣。”鸿钧淡漠自语,声音在空寂广阔的大殿中回荡,不带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以此混沌异宝之力,扭曲局部天机,干扰四圣成道关键节点……想法颇具巧思,手段也尚算高明。”
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身前的虚空自然而然地泛起层层涟漪,清晰无比地映照出那笼罩两地的、不断扭曲变幻的“信息迷雾”。这迷雾并非简单的能量屏障,而是更深层次地作用于规则与因果层面,使得那一片区域的天道运转出现了细微的“噪点”和“延迟”。
鸿钧并未立刻出手,调动天道权限强行驱散这迷雾。并非不能,而是代价与收益不成正比。强行驱散这等深植于规则层面的干扰,需要耗费他不小的天道权柄之力,甚至会暂时引起局部天道规则的紊乱,延迟他自身的合道进程。更重要的是,如此大动干戈,必然彻底暴露他对此事的重点关注,等于明牌告诉那异数:“吾已亲自下场”,这与他将对方视为对弈者的定位不符,也失了超然物外的姿态。
“便让汝这‘迷雾之阵’,暂且存于世间。”鸿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看到了其后那枚正在混沌珠内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准备下一手棋的“异数棋子”,淡漠的眼底深处,似乎有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如同观察有趣实验品般的微光,“看汝能维系此阵多久,看汝在这迷雾掩护之下,还能施展何等手段,搅动何等风云……通天已证混元,超脱棋盘,老子、元始、接引、准提皆受阻于迷雾之外……这盘天地棋局,因汝这异数介入,倒是偏离了既定轨迹,生出几分……意料之外的变数。”
他身影缓缓在云床上变淡,重新与那浩瀚无垠、至公至大的天道相合,不分彼此。唯有那冰冷到极致、涵盖了过去现在未来无穷变量的天道算计,在无声无息中急速运转,开始推演在这“迷雾”存在的新条件、新变量下,如何最有效、最节省力量地引导洪荒大势,拨动命运丝线,于无声处,落下他的下一枚棋子。他的应对,将不再是简单的见招拆招,而是立足于整个洪荒格局的高维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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