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子混合老人味和馊汗的油腻感,直往易中海的领口里钻。
他一个哆嗦,差点把身前的贾张氏推开。
自从一大妈走后,这屋子就没了人味儿。
锅是凉的,炕是冰的。
白天在厂里受人白眼,听那些风言风语。
晚上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孤单快把他折磨疯。
他易中海一辈子都活在规矩里,活在别人眼里。
现在规矩破了,脸面也丢尽。
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他看着贾张氏,喉结上下滚动。
沙哑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成。”
贾张氏的眼睛“唰”地就亮起来,跟饿狼见了肉似的。
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烂菊花。
“哎哟!一大爷,我就知道您是好人!”
她立马来了精神,麻利地拿起扫帚。
“您歇着,我这就给您收拾屋子!”
她一边扫地,一边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那架势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易中海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忙碌的臃肿背影。
心里说不清是恶心,还是有一丝病态的满足。
他闭上眼,索性不去想。
就这样吧,好歹晚上能有口热饭,屋里能有点人气。
贾张氏手脚倒是快,很快就把屋里收拾得像模像样。
她又去打了水,把易中海的脏衣服泡进盆里。
“一大爷,您看,我这手脚还利索吧?”
她擦擦手,凑过来邀功。
易中海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起身从床底的暗格里,掏出那个藏着黑市粮的布袋。
他心疼地抓了一把棒子面,又犹豫了一下。
从另一个小袋子里,捏了一小撮白面撒在上面。
“先拿去做饭吧。”
贾张氏接过那碗面,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
就这么点?还掺着棒子面?
她心里骂开了,这老东西真够抠的!
但她不敢说,脸上还是堆着笑。
“够了够了,我再掺点野菜,够您吃一顿好的了!”
她拿着碗,扭着肥胖的身子去厨房。
很快,屋里就飘出饭菜的香气。
易中海坐在桌边,看着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野菜糊糊。
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窝头。
虽然简陋,但起码是热的。
他默默地吃着,贾张氏就在旁边看着,嘴里絮絮叨叨。
“一大爷,您慢点吃,别噎着。”
“您看您都瘦了,得好好补补。”
易中海一言不发,吃完饭,把碗一推。
“行了,你回去吧。”
“哎,好嘞!”
贾张氏巴不得赶紧走,她自己肚子还饿着。
她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床底的方向。
心里盘算着,那老东西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了。
不行,下次得想办法让他多出点血。
从这天起,贾张氏就成了易中海家的“钟点工”。
每天下班后,她都准时上门。
收拾屋子,洗衣服,做一顿简单的晚饭。
然后从易中海那儿,换回一碗掺着粗粮的口粮。
院里人看着,都觉得奇怪。
这贾张氏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还上赶着去伺候那个万人嫌的易中海?
秦淮茹心里也犯嘀咕。
但她没多想,婆婆能弄来粮食,总是好事。
起码家里的米缸不至于那么快见底。
她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这天晚上,傻柱提着个空饭盒回到家。
秦淮茹正站在中院里,好像在等他。
“傻柱。”
她一开口,声音就带着一丝冷淡。
傻柱心里一沉,献宝似的打开饭盒。
“淮茹,今天食堂发了海带,我给你带了点汤。”
秦淮茹往饭盒里瞥了一眼。
清汤寡水,飘着几根蔫了吧唧的海带丝。
连点油星子都看不见。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淡下去。
“哦,那你自己留着喝吧。我们家……不缺这个。”
说完,她转身就回了屋。
留下傻柱一个人,提着饭盒愣在原地。
那碗他还特意多加了盐的海带汤,好像一下子就凉透。
不缺?怎么可能不缺!
棒梗饿得面黄肌瘦,贾张氏天天在家干嚎。
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傻柱心里又酸又堵,说不出的难受。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聋老太太正坐在桌边。
拄着拐杖,一脸的不高兴。
“柱子,你回来了?”
“今儿带什么好吃的了?我这嘴里淡出个鸟来了。”
自从聋老太太说自己一个人过活不了。
非要搬来跟傻柱兄妹俩搭伙吃饭。
傻柱家的粮食就更紧张。
他把饭盒放在桌上:“奶奶,就这点海带汤。”
聋老太太看了一眼,撇撇嘴。
“又是这个?这玩意儿刮油,吃着没劲。”
这时候,妹妹何雨水放学回来。
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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