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走廊的窗户,洒在地毯上。
然而,李浩轩房门前的那一小块地毯,却显得格外拥挤和阴暗。
省纺织厂的王厂长,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里面是他托关系从友谊商店搞来的高级西洋参。他脸上堆着谦卑的笑容,时不时踮起脚,紧张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旁边,省化工机械厂的孙总,则拎着两条中华烟,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昨天还对李浩轩冷嘲热讽的几位国企老总,此刻,全都像等待老师发糖的小学生,规规矩矩地排着队。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或捧着精心准备的“见面礼”。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焦虑、到期盼、再到嫉妒地看一眼排在前面的人,简直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
省里那封白纸黑字、措辞严厉的电报,彻底打碎了他们最后的一丝幻想。
副团长!比照副厅级待遇!首席谈判代表!
这每一个头衔,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们心上。他们终于明白,这个他们一直看不起的乡下小子,已经一步登天,成了他们必须仰望的人物。
“吱呀”一声。
房门开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浩轩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衬衫,出现在门口。他扫了一眼门前这条壮观的队伍,以及他们手中那些花花绿绿的礼品,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李……李副团长,早上好!”
排在最前面的王厂长,腰瞬间弯成了九十度,满脸谄媚地把礼品盒递了上去,“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祝贺您高升!”
“是啊是啊,李副团长年少有为,我们都为您感到骄傲!”孙总也连忙挤上前来。
一时间,各种恭维和讨好之词,不绝于耳。
李浩轩没有伸手去接任何东西。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群人,淡淡地开口:“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东西请都拿回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省里派我们来,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搞人情世故的。克劳斯·玛菲的谈判马上就要进入细节阶段,任务繁重,我没有时间一一接待各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尴尬而又惶恐的脸。
“从现在起,所有工作上的事,请先向张秘书长汇报,由他统一协调。恕不奉陪。”
说完,他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关上了房门。
“砰。”
一声轻响,却仿佛一个无形的耳光,扇在了门外每一个人的脸上。
走廊里,一片寂静。
那群国企老总们,捧着手里的礼物,伸着脖子,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拒绝了!
他竟然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所有人的示好!
这比直接骂他们一顿,更让他们感到难堪和恐惧。这意味着,在这个年轻人眼里,他们这群在省里呼风唤雨的人物,根本无足轻重。
王厂长捧着那个西洋参礼盒,只觉得重若千斤。
他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个年轻人的差距,已经不是级别和地位,而是格局和眼界上的鸿沟。
门内,李浩轩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张秘书长和钱总工的房间。
“张秘书长,钱总工,请来我房间一趟,我们需要开个短会。”
五分钟后,张秘书长和钱总工敲门而入。
看着屋里平静如常的李浩轩,再想想门外那群失魂落魄的厂长,张秘书长心中暗暗赞叹,这个年轻人的心性远超同龄人。
“李副团长,你这可是把人都得罪光了啊。”张秘书长半开玩笑地说道。
“一群趋炎附势的墙头草而已,得罪了又如何。”李浩轩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直接切入正题。
“张秘书长,钱总工,省里的电报是支持,也是压力。德国人那边已经把我们当成了最高级别的合作伙伴,我们自己的团队,决不能掉链子。”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上面已经画好了一个清晰的组织架构图。
“我建议,立刻成立一个专门的谈判小组。我任组长,全面负责。”
他的手指,点在了第一个格子上。
“钱总工,您来担任技术组的组长。您的任务,是带领技术人员,对克劳斯·玛菲开放给我们的所有技术资料,进行最严格的审核与评估,确保我们拿到的,是他们最先进、最没有水分的技术。”
钱总工立刻站直了身体,脸上满是激动和责任感:“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浩轩又看向张秘书长。
“张秘书长,您德高望重,请您担任小组的顾问,帮我协调后方。同时,我需要您帮我从代表团里,挑出两个最顶尖的财务和外贸合同方面的人才,组成商务组,配合我进行接下来的合同细节谈判。”
这一手安排,给足了张秘书长老团长的面子,又清晰地划分了权责。
张秘书长心中熨帖无比,他立刻点头:“没问题!财务口的赵会计,还有外贸公司的丁翻译,都是团里的业务骨干,人也踏实,我让他们马上过来听候你的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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