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亲的一瞬间,怜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温暖的笑容:“爸爸,你很帅哦!”
女儿的夸奖让黑泽光心中的忐忑稍减,但那份深植于骨子里的不自在感却丝毫未退。他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样”一些。
再次来到风间府邸,气氛与之前的沙龙又有所不同。夜幕下的宅邸更显奢华静谧,门口停满了豪华轿车,穿着制服的侍者神情肃穆。宾客们皆是盛装出席,男士们优雅得体,女士们珠光宝气,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
黑泽光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感觉那勒紧的领口更加束缚了。他努力模仿着周围男士的举止,尽量让自己走路不发出太大声音,但总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沉重而笨拙,与周围那种轻巧优雅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的出现,果然引来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并非恶意,更多是一种好奇和审视。一个生面孔,穿着租赁痕迹稍显(在他自己看来)的礼服,气质刚硬而非圆融,还带着一个如此年轻出色的女儿(很多人已经认出或听说了秋庭怜子),这种组合在这个圈子里确实显得有些突兀。
几位贵妇低声交谈着,目光在他和怜子之间流转。 “那位就是秋庭小姐的父亲?真是……年轻得惊人。” “气质很特别呢,不像圈子里的人。” “听说是开安保公司的?倒是很符合他的样子……”
那些低语像细小的针一样,刺穿着黑泽光本就紧绷的神经。他只能强迫自己忽略,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女儿身上。
风间千鹤夫人再次展现了女主人的风采,她亲自迎上来,笑容温婉:“秋庭先生,怜子小姐,欢迎光临。”她的目光在黑泽光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依旧锐利而充满探究意味,似乎对他的穿着和气质同样感到一丝好奇,但她很好地掩饰住了,只是微笑道:“二位请随意,招待不周。”
晚宴是传统的西式长桌形式。座位安排显然经过精心设计,怜子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风间夫人右手边不远的地方,紧挨着一位着名的指挥家,可见其受重视程度。而黑泽光的位置则相对靠后,位于长桌的中段,两边是几位他完全不认识的、看起来像是银行家或企业家的中年男士。
这正合黑泽光的意,他巴不得缩在角落里无人注意。
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侍者鱼贯送上。银质的餐具在烛光下闪闪发光,每一种酒对应不同的杯子,盘子的摆放、刀叉的使用顺序……一切都有一套繁琐而严格的规矩。
黑泽光感觉自己像个小学生,手足无措。他努力回忆着临时抱佛脚看来的西餐礼仪知识,但紧张之下,动作依旧僵硬笨拙。切牛排时,刀叉不小心碰撞,发出轻微的脆响,引得旁边一位女士侧目。喝汤时,他下意识地想端起碗,又猛地想起规矩,赶紧放下,差点打翻汤勺。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感觉那身不合身的燕尾服如同铠甲般箍着他,勒得他浑身冒汗。领结像一道枷锁,让他呼吸不畅。他不敢大声说话,不敢有大幅度动作,生怕出丑,给女儿丢人。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长桌前端。怜子似乎也有些紧张,但在藤本大师和风间夫人的引导下,表现得还算得体,正低声与旁边的指挥家交谈着,偶尔露出羞涩的笑容。
看到女儿能逐渐适应,黑泽光心中稍感安慰,但那份与自己所在环境强烈的剥离感,却愈发深刻。他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或者说,一头被强行套上鞍鞯的野马,被困在这华丽精致的牢笼里,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不适。
席间,一位坐在他对面的、看起来颇为富态的绅士,或许是出于礼貌,或许是好奇,主动与他搭话:“这位先生看着面生,不知在哪一行高就?”
黑泽光心里一紧,尽量平静地回答:“经营一家小安保公司。”
“哦?安保?”那位绅士似乎来了兴趣,“这行业现在很重要啊。不知道贵公司主要承接哪些业务?”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黑泽光简单介绍了一下,尽量避免提到那些“不太光彩”的委托(比如藤峰家的私生饭、艺术品护送遇袭等)。
那位绅士听完,点了点头,语气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原来如此。保护重要人员和资产,确实需要专业人才。不像我们,整天和数字打交道,枯燥得很。”这话看似谦虚,实则是在划清界限,暗示着阶级差异。
黑泽光勉强笑了笑,没有接话。他感觉对方那审视的目光,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
另一位女士则更直接些,笑着问:“秋庭先生真是驻颜有术,看起来和怜子小姐像兄妹似的。不知有什么保养秘诀?我们都好奇得很呢!”
这个问题更是戳中了黑泽光的痛处。他只能含糊地应付:“没什么秘诀,可能就是……平时注意锻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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