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看着好友眼中那几乎要灼伤人的愤怒和深藏的恐惧,心中了然。他理解降谷零的担忧,甚至理解他那份因身处黑暗而变得偏执的保护欲。他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无奈地回视着降谷零,轻声说:“Zero,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降谷零猛地踏前一步,一把揪住了诸伏景光的衣领,力道之大,几乎将比他略高一点的景光提离地面,“那你告诉我,是哪样?!你明知道她现在是我唯一……你明知道我们身边有多危险!你他妈怎么敢把她卷进来?!”
“我没有想把她卷进来!”诸伏景光没有反抗,任由他揪着,语气依旧试图保持平静,“我和怜子……”
“怜子也是你叫的?!”降谷零像是被点燃的炸药,一拳狠狠砸在了诸伏景光的脸颊上!
“砰!”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在寂静的停车场入口显得格外清晰。
诸伏景光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嘴角瞬间破裂,渗出血丝。
“景光哥!”秋庭怜子惊叫着冲过去,扶住景光,抬头看向降谷零,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二哥!你疯了吗?!你怎么能打人?!”
降谷零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妹妹的斥责,他如同被激怒的野兽,步步紧逼,指着勉强站直的诸伏景光,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血腥气的警告:
“诸伏景光,我警告你!离我妹妹远点!如果你敢伤害她一根头发,如果你让她因为你的任何原因,陷入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
他顿了顿,紫灰色的眼眸中翻滚着近乎疯狂的黑暗。
“我发誓,我会亲手把你剁碎了喂狗!我说到做到!”
说完,他不再看脸色苍白的秋庭怜子,也不再看嘴角淌血、却依旧沉默地看着他的诸伏景光,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尚未平息的暴戾气息,迅速消失在来时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疼吗?”秋庭怜子小心翼翼地用蘸了药水的棉签,擦拭着诸伏景光嘴角和颧骨上的淤青,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心疼和不满交织在脸上,“二哥他……他太过分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们此刻在秋庭怜子的公寓里。暖黄色的灯光驱散了外面的黑暗,却驱不散怜子心头的郁闷。
诸伏景光坐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配合她的动作,闻言,扯了扯嘴角,立刻引来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奇异的、甚至是……愉悦的笑意?
“还好。”他声音有些含糊,看着怜子气鼓鼓的脸,轻声说,“别怪他。”
“怎么能不怪他?!”怜子放下棉签,语气激动,“他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还说出那么可怕的话!景光哥你也是,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还手?”
她无法理解。二哥变得陌生而暴躁,而一向温和但绝不软弱的景光哥,竟然就那么站着挨打,一言不发。
诸伏景光看着她因为生气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心中一片柔软,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苦涩。他怎么能解释?难道要告诉她,你的二哥正在执行一项九死一生的卧底任务,他身处世界上最危险的犯罪组织,他每一天都活在谎言和死亡边缘,他的暴怒和偏执,是因为他太害怕失去你,太害怕你受到任何牵连?
他不能。
他只能承担下这份误解,将所有的真相和担忧,都咽回肚子里。
“他……只是太关心你了。”诸伏景光最终只是笑了笑,尽管这个笑容牵动了伤口,显得有些滑稽,“换个角度想,有这样一个哥哥保护你,是件好事。”
“哪有这样保护人的!”怜子抱怨着,拿起一旁的冰袋,轻轻敷在他的淤青上,“我们黑泽家的男人,是不是都只会用暴力和冷脸来表达关心?大哥是这样,二哥现在也变成这样……真是受不了!”
听到“大哥”这个词,诸伏景光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暗。他沉默了片刻,感受着脸颊上冰袋传来的凉意,和怜子指尖温柔的触碰。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轻握住了怜子忙碌的手。
怜子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怜子,”诸伏景光的声音很轻,却异常认真,“我知道,和我在一起,可能会让你承受一些……不必要的压力和担忧。你二哥的反对,只是其中之一。”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我无法向你承诺一个绝对安稳、没有风雨的未来。甚至……在某些时候,我可能无法像普通人那样,时刻陪伴在你身边。我的工作……有些特殊,也有些危险。”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接近真相的提醒。
秋庭怜子静静地听着,没有抽回手。她看着眼前这个温和俊朗的男人,看着他眼中的坦诚、歉意,以及那份深藏却无法掩饰的坚定。她不是傻瓜,从二哥反常的激烈反应,从景光哥偶尔的欲言又止和神秘行踪,她早已隐约猜到,景光哥所做的,绝非普通的公务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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