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一块厚重的天鹅绒布，突然罩在了整个会场上。
所有的灯光——射灯、彩灯、应急灯，甚至连手机屏幕的光都暗了下去。
那种黑不是普通的黑，而是一种能吞噬光线的、有质感的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主动吸收着一切光源。
"搞什么？"有人在黑暗中喊，"停电了？"
"不可能停电，"另一个声音回应，"我手机刚才还是满格信号，现在连屏幕都不亮了。"
陆仁甲下意识地握紧了余歌的手。她的手依然冰凉，但这种熟悉的触感让他安心。
"别怕，"他在黑暗中小声说，"应该是表演的一部分。你看，这种全场同步熄灯，肯定是用了什么电磁脉冲装置。"
【 电磁脉冲？这是混沌祭祀的前奏好吗，一会儿你就要见到真正的无面人了 (°_°)】
李大壮在旁边瑟瑟发抖，曲棍球面具下的脸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变化。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缓缓撕开现实的幕布。
"老陆，"他的声音在颤抖，"我觉得…我们应该走了。"
"走什么走？"陆仁甲反而更兴奋了，"好戏才刚开始呢！你看——"
话音未落，一束纯白的光从天而降。
不是射灯，射灯的光是有源头的，能看到灯具。
但这束光像是从虚空中直接生成的，没有任何设备，就那么凭空出现，精准地打在舞池中央的高台上。
光柱的边缘异常锐利，像是用刀切出来的。光柱内外是两个世界——内部亮得刺眼，外部依然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哇！"陆仁甲倒吸一口凉气，"这灯光设计绝了！激光投影？还是什么新技术？这个光的纯度，简直像是从另一个维度投射过来的！"
他兴奋地掏出手机想拍照，但手机依然是黑屏，连开机键都没反应。
脚步声响起。
很轻，但在死寂的会场里格外清晰。那不是普通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带着某种韵律，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左脚，停顿，右脚，停顿。节奏精准得让人心跳都想跟着同步。
一个身影出现在光柱边缘。
他穿着纯黑的长袍，款式像是中世纪的神父服，但材质…那不是布料。
那种黑色太深了，深得像是能吸收目光。看久了会有种眩晕感，仿佛自己的视线被拖进了某个深渊。
长袍的下摆拖在地上，但没有发出摩擦声。他走过的地方，地板上会短暂地留下一道暗痕，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然后，他抬起了头。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那张脸——不，那不能叫脸。
他没有五官。
准确地说，在应该是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是一片绝对光滑的皮肤。
没有任何起伏，没有任何痕迹，甚至连毛孔都没有。就像一个精心打磨过的鹅卵石，又像是一张被抹平的画布。
那种光滑有种诡异的质感，在白光下微微反光，像是涂了一层蜡。
但又不完全是蜡的感觉，更像是…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材质。
"我靠！"陆仁甲差点跳起来，"快看那个人！他…他没有脸！"
李大壮的腿已经软了，如果不是被人群挤着，他可能已经瘫在地上。
"五官的位置，就是一片光滑的皮肤！"陆仁甲激动得抓着李大壮的胳膊，"连个褶子都没有！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 怎么做到的？把自己的脸献祭给混沌之神就能做到，要不要试试？ (╬￣皿￣)】
无面人站在光柱中央，缓缓转了一圈。虽然没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在"看"。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比有眼睛的注视更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又好像他在同时看着所有地方。
"是戴了什么超薄的、无痕的人皮面具吗？"陆仁甲开始分析，"还是…用了什么好莱坞级别的、CG后期都做不出的'特效化妆'？"
他越想越激动："这技术，也太逆天了吧！你看他转头的时候，那个皮肤的褶皱…不对，根本没有褶皱！皮肤怎么可能不产生褶皱？除非…"
"除非那根本不是皮肤。"余歌淡淡地说。
无面人开始走动了。
他的步伐很奇怪。不是普通人的走路方式，而是…一顿一顿的。像是有人在上面拉着线，每拉一下，他就动一下。左腿抬起，停顿，放下。右腿抬起，停顿，放下。手臂的摆动也是同样的节奏，机械而精准。
"你看他走路的姿势，"陆仁甲兴奋地解说，"跟个提线木偶似的，一顿一顿的。这表演，也太投入了！"
【 表演？人家是真的被高维存在操控，你以为提线木偶是比喻，其实是写实 (?_?)】
周围的人开始自动让路。不是有意识的让路，而是本能地后退。
就像余歌刚才在舞池造成的效果一样，但这次更诡异——人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身体就已经动了。
一个画着僵尸妆的女孩原本站在最前面，当无面人走近时，她的身体僵住了。
妆容画得再恐怖，也比不上真正的恐怖。她想尖叫，但发不出声音。想跑，但腿不听使唤。
无面人从她身边走过，黑袍的下摆轻轻扫过她的脚踝。
就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一部分被带走了。不是身体的一部分，而是…更本质的东西。
也许是一段记忆，也许是一丝情感，也许是她存在的某个碎片。
"连'非人感'都演出来了！"陆仁甲赞叹道，"真是个艺术家！你看大家都被吓到了，这氛围营造能力，绝了！"
李大壮想说什么，但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感觉到，这个无面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那不是人类的气息，甚至不是生物的气息。那是某种更古老、更混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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