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都给我卡!救护车呢?!担架!担架抬稳点!”
副导演陈皮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他一边指挥着医护人员抬走翻白眼、口吐白沫的李大壮,一边绝望地揪着自己稀疏的头发。
整个A1摄影棚乱成了一锅粥,干冰制造的“仙气”还未散去,昂贵的“天堂鸟”粉末洒得满地都是,几百号工作人员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大家冷静!冷静!”陈皮举着喇叭徒劳地喊着,“南宫老师只是去非洲采风了!李编剧只是低血糖!我们马上恢复拍摄!道具组!把地上的粉扫干净,那都是钱!”
【“去非洲采风”?这借口烂得连隔壁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信。南宫夜明明是被“物理超度”了,连个渣都没剩 ( ̄▽ ̄)/】
陆仁甲站在“废墟”的阴影里,手里还抱着那块泡沫塑料“巨石”,一脸意犹未尽。他挤到陈皮身边,热切地问道:“陈导,刚才那个‘分子级分解’的特效是谁做的?太牛了!是用的光子对撞模拟技术吗?我能认识一下那位特效总监吗?”
陈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特效?什么特效?”
“就南宫老师‘嗖’一下没影了那个啊!”陆仁甲比划着,“连衣服和花都一起消失了,这算法优化得也太好了,一点锯齿感都没有!”
陈皮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虚弱地挥挥手:“去去去,演你的背景板去。别在这添乱。”
就在这时,摄影棚的大门“哐”地一声被推开。
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影逆光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甚至有些破旧的黄色风衣,衣领高高竖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杯,走路时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踩在棉花上的轻飘感。
全场的喧嚣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哇哦,新角色登场。这造型,是“犀利哥”和“梵高”的结合体吗?那件黄风衣看起来至少三年没洗了,隔着屏幕我都能闻到一股旧书发霉的味道 (?_?)】
来人走到监视器前,放下保温杯,用一种沙哑得像是砂纸打磨过玻璃的声音开口了:“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陈皮赶紧迎上去,点头哈腰:“我、我是执行副导演陈皮。您是……”
“我姓卡。”来人放下衣领,露出一张苍白、神经质的脸,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仿佛里面燃烧着某种狂热的火焰,“卡尔。南宫先生委托我,接管这个项目。”
他环视了一圈这“废土+巴洛克”的混搭片场,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庸俗。浮夸。充满了对‘真实’的亵渎。”
卡尔导演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大壮送来的“新版剧本”——上面还沾着担架上的不明液体——扔进了垃圾桶。
“这是什么垃圾?”卡尔用两根手指捻起剧本的一角,仿佛那是某种传染源,“‘主角在废墟中找到希望’?希望?在经历了世界的终结后,人类竟然还抱有‘希望’?这是对‘绝望’最大的不尊重!”
陈皮冷汗直流:“那……卡导,我们拍什么?”
“拍‘真实’。”卡尔的眼睛骤然亮起,他猛地灌了一口保温杯里的不明液体——陆仁甲发誓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黑咖啡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味道。
【“真实”?这词从一个穿着黄风衣、看起来三天三夜没睡觉的人嘴里说出来,可信度约等于零。那保温杯里装的怕不是“克苏鲁快乐水” (?_?)】
卡尔随手抓过一张纸,开始用红色马克笔疯狂书写:“剧本太束缚了。我们要的是‘发生’,而不是‘表演’。下一场,‘饥饿的幸存者’。我要看到最原始的、被本能支配的恐惧。”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扮演难民的龙套演员:“你,过来。”
那个龙套演员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你的动机是什么?”卡尔几乎把脸贴到了对方的鼻尖上,那双狂热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我饿了,想找吃的。”
“不够!”卡尔尖叫起来,“‘饿’是生理反应!我要的是‘恐惧’!是对未知的、潜伏在黑暗中之物的恐惧!去,站到那个通风管道下面去!”
他指的通风管道位于布景最阴暗的角落,道具组在那里堆放了一些废弃的塑料模特。
陆仁甲在远处看着,对身旁同样在搬砖的小王低声说:“这个新导演,一看就是体验派的。这股子疯魔劲儿,有当年我偶像丹尼尔·戴-刘易斯的风范。”
小王抱着一块“水泥板”,声音发抖:“甲哥,我怎么觉得他……不太对劲?你看他那件黄衣服,像不像电影里那种邪教徒穿的?”
“艺术家的审美你别瞎猜。”陆仁甲不以为然,“黄色多醒目啊,在片场方便找人。”
【“方便找人”?陆仁甲,你这“合理化”技能简直是开挂。那是“黄衣之王”的象征色!是疯狂的信标!你当他是在cos美团外卖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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