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还没散尽,青云山还揣着几分假期的慵懒。
晒场上铺满了冬日的暖阳,林鸿彬正蹲在地上,跟一群半大孩子玩弹珠。
他掌心扣着颗玻璃珠,眼睛眯成条缝,瞄准地上的目标轻轻一弹,珠子“咕噜”滚出去,精准撞上另一颗,引得孩子们欢呼着围上来,吵着要“林叔叔再玩一次”。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一辆绿色吉普车慢悠悠停在晒场边。
车门打开,张钰琪抱着娃先下了车,身后跟着拎着行李的苏勐煌。
林鸿彬直起身,笑着打趣:“哟,张书记!怎么不多在家享几天福,这就急着回咱们青云山啦?”
张钰琪没接话,反倒扭头横了苏勐煌一眼,那眼神里多少带着点嗔怪。
苏勐煌被她这么一瞪,立马收了刚要咧嘴笑的表情,耳朵尖微微泛红,一副悻悻的模样。
这俩人的模样一看就有故事,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心里暗戳戳地好奇。
张钰琪就带着她的娃回来了,她家老苏开车送她过来的!
没等大家细想,几个手上没活的女人、姑娘就涌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围着张钰琪问东问西:
“张书记,你家是男娃还是女娃!”
“张书记,你家娃长的像你,特别这嘴巴、这鼻子!”
说着就你拉我扶地把张钰琪往火炕房拥。
林鸿彬则笑着招呼旁边的知青:“来俩人,帮苏同志把行李搬去宿舍!”
夜色渐深,快到晚上八点时,林鸿彬正坐在屋里整理文件,祝晓燕正给两孩子讲故事,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苏勐煌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瓶包装精致的茅台,脸色比白天多了几分拘谨。
“这是咋了?还特意带东西过来。” 林鸿彬侧身让他进来。
“上次的事…… 一直没好好谢你。”
苏勐煌把茅台放在桌上,声音有点含糊,“这酒是从家里顺的,不是啥贵重东西。”
林鸿彬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有话想说,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咱们去办公室聊,那边安静。”
俩人刚进办公室,苏勐煌就迫不及待地拧开茅台瓶盖,醇厚的酒香瞬间漫了开来。
他拿起两个茶杯杯,满满倒了两杯,又抬头看向林鸿彬:“林书记,还有花生不?弄点下酒!”
林鸿彬笑着装着从抽屉里摸出一包炒花生。
刚倒在桌上,苏勐煌就端起酒杯递过来:“这第一杯,谢林书记平日里照顾我媳妇!”
这话听着总有点别扭。
再说张钰琪在青云山工作向来干练,还是老领导的女儿,哪用得着照顾?
但林鸿彬没多问,举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然后一口闷了。
没等他放下杯子,苏勐煌又满上第二杯:“这杯得谢林书记上次提醒我帽徽反光的事,让我捞了个小功!”
说完不等林鸿彬回应,他仰头又干了半杯,接着满上第三杯,语气带着点自嘲:“这第三杯…… 谢林书记愿意陪我喝酒。”
这算哪门子理由?
林鸿彬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眼神越来越沉,明显是在喝闷酒,心里更清楚他肯定有心事。
等苏勐煌再要倒酒时,林鸿彬伸手按住了酒瓶:“这茅台是好酒,可不能这么糟蹋。还是给你喝点上次那种酒。”
苏勐煌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有酒就行。”
苏勐煌有心事,直接把自己灌倒了!
林鸿彬无奈地摇了摇头,半扶半扛地把他送进了招待所 —— 好在苏勐煌酒品不错,醉了就安安静静睡觉,没闹什么幺蛾子。
苏勐煌只在林场待了一天就走了,林鸿彬没去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倒是祝晓燕后来从张钰琪那儿打听出些端倪:
没什么具体的大事,就是过年时苏勐煌父母对他们俩的工作安排有分歧,大过年的吵了起来;
张钰琪跟公婆在带娃的事儿上又有观念差异,两代人闹了点不愉快。
小两口实在嫌家里闹腾,干脆收拾东西跑来青云山躲清静。
诶,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过年也几放两天假,初三就开始忙起来。
初五刚过,林鸿彬就接到了省革委知识青年领导小组的通知,让他立刻去省城报到。
把林鸿彬安排到省革委知识青年领导小组,果然是要让他干活的。
一进卓组长的办公室,卓组长就开门见山:“生产建设兵团撤销后,一部分单位日子过的不是很好,最难的还是那些普通知青。
你的基层经验丰富,这次安排你带队考察一番,给知青工作支支招!”
这是把林鸿彬当救火队长了。
还有,这活一看就是个大坑,这些老同志也不都是好人。
“卓组长,我年轻识浅,有没有经验丰富的前辈带带我。”林鸿彬试着推了推,想探探口风。
卓组长却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没有,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去干嘛,我们要是有想法了还能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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