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磷在修复舱的冰冷液体中昏沉了不知多久。
痛苦如同潮水,时涨时退。每一次意识稍微清晰,那无孔不入的监测任务和颅内的剧痛就会立刻将她拖回现实的煎熬。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被反复榨取最后一丝汁液的海绵,干瘪、脆弱,只剩下本能驱使着去完成那永无止境的监控。
“福音”眼镜传输来的数据流从未停歇,半径五公里内的能量波动像是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折磨着她的神经。那个诡异的脉冲信标自上次出现后便彻底沉寂,仿佛从未存在过。但这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轻松,反而更像是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令人窒息。
她偶尔能“看”到修罗道外出执行任务的能量签名——狂暴、冰冷、高效,通常是前往某个黑市据点或叛忍巢穴,随后那里便会被剧烈的爆炸和生命信号的快速湮灭所标记。他似乎在清理角都叛逃后留下的情报隐患,并同时掠夺资金和物资。每一次修罗道返回,携带的能量和物质都会被迅速纳入高塔的储备体系,如同工蚁为蚁后献上贡品。
她也曾短暂地“感觉”到蝎离开了他的工坊,在塔内进行有限的活动,检查某些受损的傀儡巡逻单位。他的查克拉波动一如既往地平稳、精密,如同最上油的发条,看不出任何异常。但不知为何,香磷总觉得那平稳之下,隐藏着一种比深渊更冷的寂静,让她不寒而栗。
迪达拉被放出了禁闭室,但他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底层的工作间。他的查克拉 signature 变得异常压抑,不再有往日那种躁动狂热的艺术激情,更像是一座被强行摁住的火山,内部岩浆翻滚,却找不到喷发的出口。偶尔,会有极其微弱的粘土炼制能量波动传来,但立刻就会被无形的监控力量警告般地震慑一下,随即平息。
飞段则彻底沉浸在他的仪式场里。那地方的邪恶、混乱的能量波动日益增强,甚至开始隐隐干扰香磷的远程监测。他似乎将从地脉袭击和后续死亡中汲取的“痛苦”与“奉献”都化作了狂热的信仰力,喃喃的祈祷声和癫狂的笑声偶尔会通过能量共鸣传入香磷的感知,让她毛骨悚然。
而小南…
香磷的感知每次小心翼翼地掠过那个被纸茧包裹的区域时,都会感到一阵复杂的心悸。那里的能量平稳地汲取自魔像,进行着高效的修复,但那个曾经鲜活、悲伤、最终变得冰冷决绝的灵魂波动,却仿佛被层层包裹、压抑到了最深处,几乎难以察觉。她就像一件被送回厂家维修的精密仪器,正在被无情地抹去所有使用痕迹,准备重新投入冰冷的运行。
这座高塔,仿佛真的正在变成一台毫无情感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被强行矫正、打磨、上油,只为了一个绝对理性、却无人能真正理解的目标运转。
而驱动这一切的那个意识,高悬于塔顶,如同冰冷的神只,又如同被困在神坛上的囚徒。香磷再也不敢试图去窥探那份矛盾的“脉络”,那次的惊鸿一瞥带来的恐惧足以让她做上好几夜的噩梦——如果她还能拥有睡眠的话。
…
雨之国边境,一片浓雾弥漫的沼泽地。
角都深绿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脚下的泥泞对他这种存在而言几乎毫无阻碍。他体内四个面具怪物的查克拉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逃离雨隐村的过程比他预想的要顺利,佩恩的追击似乎被那场突如其来的地脉袭击牵制了大部分精力。
但他没有丝毫放松。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真正的危险往往来自于意想不到的方向。
他此行有两个目标:一是确认鬼灯城的情况,看看能否从中获取关于“极乐之箱”或者重吾的更确切情报,作为未来可能用来与佩恩或其他势力交易的筹码;二是设法联系上一些过去的黑市关系,重新搭建情报网,至少先保证自己的资金流和安全屋。
雾霭中,一座破败小镇的轮廓若隐若现。这是附近区域一个秘密的黑市情报交换点。
角都悄无声息地潜入,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小镇死气沉沉,只有零星几个裹着斗篷的身影在雾气中快速穿行,彼此警惕。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看似废弃的酒馆地下,敲响了某种特定节奏的暗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随即放他进去。
里面烟雾缭绕,几个气息彪悍的叛忍或流浪武士分散坐着,低声交谈。角都直接走向柜台后的老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气息精悍的中年男人。
“打听点事。”角都沙哑地开口,将一小袋沉甸甸的金币放在桌上,“关于草隐村,鬼灯城,还有一个叫重吾的少年。”
老板掂了掂钱袋,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
“草隐村现在乱成一锅粥。鬼灯城…哼,那地方邪门得很,前段时间好像出了大事,封锁了,具体消息传不出来,只知道死了不少人。”老板压低了声音,“至于重吾…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谁提起过,说是被什么大人物带走了,具体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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