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号”的引擎声逐渐变得低沉,像一头驯服的巨兽,平稳地划破深蓝色的海面。白露站在二层甲板的旋梯口,指尖还残留着实木扶手的温润触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船舷外——海岸线早已消失在视野尽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大海,在暮色中泛着暗蓝色的波光,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海风比白天更凉了些,卷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掀起她米白色西装套裙的衣角。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却在抬头时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罗云熙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穿着一身黑色暗纹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脚滑落,滴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指节上。
“在看什么?”他的声音比海风更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被轻轻拨动。
白露收回目光,转身面对他,脸上扬起职业化的微笑:“在看海。公海上的海,和近海完全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罗云熙迈开长腿,缓缓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倚在栏杆上。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海风的咸湿,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悄然将她笼罩。
“近海的海是热闹的,能看到船帆、灯塔,甚至城市的霓虹。”白露望着远处的暮色,语气平静,“但公海的海……是安静的,安静得让人觉得心慌。好像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人知道。”
罗云熙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带着几分玩味,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侧脸轮廓上——暮色模糊了她精致的五官,却让她的睫毛显得格外纤长,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来,白总监的警惕心,从来没有放下过。”
白露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眼底的警惕毫不掩饰:“罗总把聚会选在公海上,不就是想让我保持警惕吗?”
罗云熙挑了挑眉,将杯中威士忌递到她面前:“尝尝?这是我私藏的年份酒,比香槟更烈,也更暖。”
白露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谢谢罗总,我一会儿还要见客人,怕失态。”
“放心,”罗云熙收回手,仰头喝了一口威士忌,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暮色中格外清晰,“今晚的客人,都不是外人。或者说,很快就会成为‘自己人’。”
他的话意有所指,白露却没有追问。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这场公海晚宴,绝不会只是简单的“庆祝”,罗云熙要引荐的人,也绝不会是普通的投资人。
“晚宴快开始了,我带你去见见他们。”罗云熙放下酒杯,自然地伸出手,做出“请”的手势。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腕,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握住。
他的手掌很暖,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将她的手轻轻包裹。“别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说的,“有我在。”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白露的耳尖瞬间泛起薄红。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只能任由他牵着,沿着旋梯走向一层的宴会厅。
宴会厅的门被推开的瞬间,暖黄的灯光和悠扬的小提琴声扑面而来。整个空间被布置得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长条形的餐桌——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放着银质餐具和高脚杯,每一个座位前都放着精致的餐牌,旁边点缀着新鲜的白玫瑰。
餐桌旁已经坐了几个人,听到动静,纷纷抬起头看来。白露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心跳却在瞬间漏了一拍——这几个人,她只在财经杂志的编角或者行业峰会的特邀嘉宾席上见过,每一个都背景神秘,手握的资源足以搅动整个行业的格局。
坐在主位左侧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约莫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低调的家族徽章。他的眼神锐利,嘴角却挂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像个儒雅的学者,可白露记得,财经报道里称他为“华尔街的秃鹫”,最擅长在企业危机时低价收购,手段狠辣,从不留情。
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妆容精致,气质优雅,手里把玩着一串珍珠手链。她是东南亚某财团的继承人,传闻她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离岸资金,却从不轻易投资,只和“信得过”的人合作。
还有两个男人,一个穿着黑色唐装,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翡翠戒指,眼神阴鸷,不怒自威,是港澳地区的老牌企业家,据说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另一个则穿着休闲西装,看起来最年轻,却总是笑着眯起眼睛,让人看不透情绪,他是欧洲某投资基金的亚洲区负责人,以“眼光毒辣、出手果断”闻名。
这些人,每一个都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平时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此刻却被罗云熙聚集在公海上的游艇里,这场面,本身就透着诡异。
“各位,介绍一下。”罗云熙牵着白露走到餐桌旁,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这位是白露,白总监。我常跟你们提起的,那个从云境手里抢下盛景科技项目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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