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师傅去给老爷看诊，把脉时脸色特别难看，开了方子就匆匆走了。”
阿竹咬着唇，似是在回忆细节，
“当晚夏老爷就不行了，小的听见师傅在房里哭，还说‘造孽啊，那药根本不是治心疾的，是慢性毒药……’后来没过多久，师傅就突发恶疾去世了，小的怀疑，是被人灭口了！”
最后一句话像惊雷炸在夏月姝心头。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多年的疑虑终于有了实证。罗氏，果然是你！
“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有证据？”
夏月姝强压着怒火问道。
阿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双手奉上：
“这是当年师傅偷偷留下的，说里面是那妇人给的银子刮下来的银屑，还有他偷偷抄录的药方底单。小的一直藏着，就盼着有一天能给师傅和夏老爷报仇。”
夏月姝接过瓷瓶，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银屑和一张泛黄的药方。
她一眼就认出，那药方上的几味药单独看无害，混在一起长期服用，却能慢慢侵蚀心脉，与父亲当年的症状完全吻合。
“好，很好。”
夏月姝深吸一口气，眼中杀意毕露，
“阿竹，你放心，我定会为我父亲和陈大夫讨回公道。你先下去歇息，日后我会给你安排好去处。”
待阿竹退下，夏月姝立刻唤来护卫：
“备车，我要去见锦衣卫千户陆大人。另外，让人盯着何耀华的流放队伍，我要知道他走到哪里了。”
护卫领命而去，暖阁里只剩下夏月姝一人。
她看着那张药方，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泛黄的宣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父亲，女儿终于找到证据了，您等着，害您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何府的混乱还在持续。
罗氏看着空荡荡的库房，气得眼前发黑。
她派去送礼的人个个铩羽而归，有的被打，有的被抓，连罗家送来的救命钱，也在半路被“劫匪”劫走.
她心里清楚，这哪是什么劫匪，分明是夏月姝搞的鬼。
“夫人，罗家派人来了，说……说京里的关系都打通不了，让您别再白费力气了。”
嬷嬷低着头，不敢看罗氏的眼睛。
“白费力气？”
罗氏像是疯了一样大笑起来，笑声凄厉，
“我花了那么多银子，走了那么多门路，怎么会是白费力气？夏月姝！一定是她搞的鬼！她就是见不得我们何家好！”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几个官差闯了进来，为首的人亮出腰牌：
“奉锦衣卫令，搜查何府！罗氏，你涉嫌勾结贪官，转移赃款，跟我们走一趟！”
罗氏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有！是夏月姝陷害我！”
“有没有陷害，到了锦衣卫诏狱就知道了。”
官差上前架住罗氏，不管她如何挣扎，强行拖了出去。
路过前院时，罗氏看到何耀华被铁链锁着，正被官差推搡着往外走。他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污泥，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风光。
“老爷！”罗氏哭喊着扑过去，却被官差拦住。
何耀华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啐了一口：
“都是你这个毒妇！若不是你贪慕虚荣，撺掇我贪污，我怎会落得这般下场？还有夏大哥，当年定是你害了他！”
罗氏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何耀华惨笑道，
“刚才夏月姝派人送来消息，说找到了当年陈大夫的童子，所有事情都败露了！罗氏，你我夫妻一场，到头来竟是你害了我！”
罗氏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童子，竟然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难怪夏月姝如此有恃无恐，原来她早就掌握了证据。
官差不耐烦地踢了踢罗氏：
“别磨蹭了，快走！”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夫人，这是奴婢偷偷藏起来的一些碎银子，您带上在路上用！”
罗氏接过包袱，看着丫鬟含泪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她这一生，算计来算计去，最后竟只有一个丫鬟对她真心。
被押上囚车时，罗氏抬头望向夏府的方向，眼中满是怨毒。
夏月姝，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而此时的茶楼之上，夏月姝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囚车离去的方向。
护卫轻声禀报：
“王妃，罗氏已被押往锦衣卫诏狱，何耀华的流放队伍也已经出城了。”
“知道了。”夏月姝点点头，
“按计划行事，别让何耀华活过今晚。”
“是。”护卫领命而去。
夏月姝转过身，想到上一世自己凄惨的一生和枉死的父亲，轻声道：
“父亲，很快，害您的人就会付出代价了。”
春季的风并不温和，刮在脸上生疼。
何耀华被铁链锁着，踉踉跄跄地走在泥泞的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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