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抽在脸上,萧战左臂那块晶化皮肤又跳了一记。
通天刚张嘴,天边一道火线劈下来,砸进中州皇城。轰的一声,三道宫墙炸开,琉璃瓦像碎骨头一样甩得到处都是,砸在石阶上吱嘎乱响。
“妖火。”通天眯着眼,嗓音干涩沙哑。
萧战没吭声,抬手按住左臂。皮肤底下那朵青莲纹路烫得发麻,像是谁在血脉里点了根火柴。他往前走,靴子碾过瓦砾,一步没停。
皇城议事厅里,十二部落的头领围成一圈。轩辕家的少主手扣着剑柄,神农族的老祭司抱着龟甲,角落香炉里青烟一扭一扭往上爬。吵得正凶。
“巫妖打他们的,咱们种地的掺和什么?”神农老头嗓音破锣,“千年没动刀,别现在把命搭进去。”
“地府都让血魔占了,你还指望它们放过中州?”轩辕少主猛地站起来,目光扫视一圈,“三天前忘川倒流,阴兵爬出地缝——那是天示?是战书!”
话没落音,外头“咚”地一声闷响,像是扔了个死人。接着一股焦肉味顺着风钻进来。
门被推开。
萧战走进来。满屋子目光钉在他身上。他衣角全是土,左袖卷到肘,露出半截发蓝的皮肤,青莲纹像活的一样在皮下爬。他谁也没看,直走到厅中央,右手一扬。
生死簿哗地展开。
金光炸开,锁链破空,当场把一个半透明影子钉死在梁上——是个妖族探子,正要溜,被缠得动弹不得。它张嘴喷黑雾,刚冒头就被绞成渣。
空中浮出画面。
血海翻腾,骨殿大门裂开,血魔王踏出,身后百万阴兵列阵。最后定格在那一瞬——所有阴兵齐刷刷跪地。
“三天后,血海淹中州。”萧战声音不高,却压得所有人喉咙发紧,“你们是等火烧祖坟再拔刀?还是现在就握紧它?”
没人说话。
神农祭司低头看龟甲,裂纹正一点点延伸,刚好穿过人族七大关隘的位置。他手指一抖,龟甲“啪”地掉地上。
“天机……不是假的。”他喃喃。
轩辕少主拳头攥得咔咔响:“我轩辕氏,参战。”
其他人陆续起身,有的点头,有的拔刀插进地板。只有共工族那个代表冷笑一声,甩袖走人。
萧战收起生死簿,转身就走。
通天追出来,压着嗓子问:“妖那边呢?”
“帝俊不会装死。”萧战撩起袖子,露出左臂三道深疤,“血魔王抓的,每一道都在吸人族魂。他要是不想自家坟场也变成阴兵训练营,就得联手。”
九重天,议事厅。
帝俊坐在主位,东皇太一立在阶下,手搭混沌钟。满殿妖将,没人出声。
“人族要拉盟?”东皇太一冷笑,“当年巫族屠我百万子民,他们可来救过一个?”
“现在不一样。”帝俊开口,目光落在萧战脸上,“血魔不认亲疏,妖庭三处领地已经没了。”
萧战上前,掀开衣襟,露出左臂青莲纹和那三道疤:“血魔王留的。它吃魂,不分人妖。你愿意见到妖族死后,魂都被炼成阴兵?”
殿里静了。
帝俊瞳孔一缩。那伤疤深处,黑气在伤疤深处游动,正是魔气入体的征兆。
萧战手一翻,掏出一截断角——漆黑,缠着破红缨,角尖刻着妖庭护法印。
“从血海底下捞的。”他说,“当年战死的妖兵,魂没进轮回,全被魔气腌透了。你们再不管,下一个就是整个妖族。”
东皇太一盯着那角,拳头慢慢松开。
帝俊起身,走到萧战面前,伸手接过。指尖刚碰魔气,被烫着了般眼神一颤。
“妖族……参战。”他沉声。
话音落下,殿顶三块琉璃瓦“哗啦”砸地,碎成粉末。
不周山,巫族祭坛。
十二根石柱围着高台,地上都天神煞阵残缺不全。百个巫族战士赤着上身擂鼓,鼓声震得山体裂开百丈口子。
共工祖巫站在阵前,双目赤红:“跟宿敌联手?除非不周山塌!”
萧战踏进阵中。
脚踩阵眼那一秒,青莲纹从左臂疯长,爬满全身。地面猛震,残阵亮起血光。幻象浮现——
不周山崩塌,天裂,洪水倾泻。三个人并肩而立:一个穿麻衣,拎石斧;一个戴金冠,掌托星辰;一个握巨斧,浑身缠着祖巫血。
他们一起扛起天柱。
画面里,三人血洒大地,化作一朵青莲,扎根裂缝。
后土从虚空中走出,白衣飘动,目光落在萧战左臂。
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掌心浮出青莲印,和萧战的一模一样。
“父亲的血脉……”她低声,“在这孩子身上。”
共工祖巫呼吸一滞,眼里的狂暴像潮水退去。
“既是盘古之后,”后土抬头,声音清冷,“巫族,参战。”
祭坛上,三族聚首。
人族献地书,妖族取星斗旗,巫族奉神煞鼓。三件神器嵌进凹槽,天地嗡鸣。
萧战跃上高台,高举生死簿。
百万阴兵虚影从地底升起,围住祭坛,形成屏障。他们甲胄上的血迹在风里蒸腾,化作金符,缠上联军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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