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盯着那一捺没闭合的笔画,手指微微抽了下。他想抬手,可整条胳膊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连指尖都动不了半分。刚才那一滴精血下去,混沌青莲是稳住了,可他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他靠在碎石上,呼吸如刀割肺,强撑着不敢闭眼,事情还未了结。
青莲虽然扎根地脉,金莲开满三界,可那团被炼化的光还在莲心深处翻腾。鸿钧的残魂,哪怕被净化了,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吞下的。
“封……得封住。”他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他抬起手,动作慢得像拖着千斤重物。掌心朝上,指尖颤抖着指向悬浮在废墟中央的混沌青莲。莲瓣已经由白转金,但最内层的莲心还在忽明忽暗地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他双手结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嘴里默念着三清留下的封印口诀,每一个音节都从骨头缝里挤出来。 随着咒文落下,空中浮现出几道淡金色的纹路,缓缓缠向青莲根部。
就在封印阵即将成型时,莲心猛地一震。
一股寒意顺着地脉冲上来,直钻进他脊椎。他浑身一僵,差点栽倒。
“还想跑?”他冷笑一声,嘴角扯出个狠劲,“老子拿命喂你,你还想反咬一口?”
他猛地喷出一口血,不是普通的血,带着淡淡的金光,落在青莲根须上,立刻被吸收。青莲光芒一盛,二十四瓣金莲缓缓闭合,将莲心彻底包裹。
那团光被压缩得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颗米粒大的光点,静静沉入最底层。
四周安静了一瞬。
他松了口气,瘫坐靠石,手指无意识抠着地面灰烬,指甲满是黑泥。
“总算……搞定了。”
话音刚落,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低吼。
“你永远逃不出盘古的宿命!”
声音不大,却像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开。他脑袋嗡的一声,耳朵里渗出血丝。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青莲莲心——那颗被封印的光点竟微微跳动了一下,仿佛回应着什么。
“宿命?”他抹了把脸,血混着汗糊了满脸,“谁给你的资格谈宿命?”
他强撑着站起来,双眼骤然亮起,瞳孔深处浮现出一道虚影——混沌因果眼。
目光穿透金莲,直刺莲心深处的光点。
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
一张脸。
不是鸿钧,也不是盘古。
那是个陌生又熟悉的存在,面容模糊,眼神悲悯,像是看透了万古轮回。一道无声的叹息穿过时空,撞进他识海。
头痛欲裂。
他抱住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眼前发黑。眼角崩裂,金色血液顺着眉骨淌下,在脸上划出三道灼热的痕迹。
“呃啊……”他闷哼一声,牙齿咬得咯咯响。
脑海里全是杂音。
斧头劈开混沌的轰鸣、星辰坠落的爆响、婴儿第一声啼哭、女人低声呢喃……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拼不成完整记忆,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那是谁。
但他知道,那不是人该看的东西。
他强行睁开眼,盯着那颗光点,声音沙哑:“你说我是宿命的延续?那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没人回答。
只有风穿过废墟,卷起灰烬打旋。
他慢慢坐回地上,背靠石头,手还在抖,指尖摸到脸上血痂,蹭了下,疼得皱眉。
他知道刚才那一眼不该看。
可他必须看。
不弄清楚这些,他永远走不出这个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纹很深,沾满了灰和血。这双手砍过天柱,撕过星河,现在却连握拳都有些吃力。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
【叮——】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新天道已立,旧秩序残余能量已被封印】
【隐藏任务“终局清算”完成】
【奖励:混沌青莲本源补全(被动恢复速度提升)】
他没说话,只是闭了会儿眼。
这点恢复力,杯水车薪。但他知道,至少青莲不会再崩。
他伸手摸了摸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烫痕,形状像半朵莲花。自从女娲那滴血融入后,它就一直存在,偶尔发热,像是在提醒什么。
现在它又开始发烫了。
他皱眉,正想探查,忽然感觉脚下的地脉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错觉。
青莲根须连接的地底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像是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面前那道尚未写完的裂缝。血迹还留在边缘,那个“荣”字依旧缺了一捺。
可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死死盯着。
一秒。
两秒。
第三秒,那最后一笔的末端,极其缓慢地延伸出一丝极细的裂痕,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继续书写。
他瞳孔一缩。
还没等他反应,混沌青莲突然剧烈一震。
莲心深处,那颗被封印的光点再次跳动。
这一次,不再是咆哮。
而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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