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那点红光猛地炸开,仿佛谁在地底点燃了一团火。
萧战没动,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开天斧。
热浪从裂缝里冲上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腥气,不是血味,也不是腐烂味,倒像被遗忘太久的东西苏醒时吐出的气。
“你终于肯出来了。”他低声道。
地面轰然崩裂。
泥土炸飞,碎石如雨落下。一道庞大的黑影从深处升起,一条缠绕着无数残线的巨蟒,浑身鳞片泛着暗红光泽,每一片上都刻着模糊的名字——有些是早已灭绝的种族,有些连名字都没来及留下。
它张开嘴,声音直接震荡在天地之间。
“你们毁树,却不知我即是根!”
话音未落,它的身躯猛然一挣,周围的空气扭曲成环状波纹,仿佛时间与空间都被撕开了口子。
就在这瞬间,头顶的新生天道轮盘忽然转动,九道金光自虚空中降下,精准锁住那巨兽的四肢与头颅,将它硬生生钉在半空。
它被困住了,在一道裂开的时空夹缝之中。
但它还在笑。
“这点力量,不过是延缓终局。”
萧战站在原地,脚下的树桩仍在震颤。他能感觉到那股震动来自更深处,像是整个洪荒的地脉都在回应这怪物的苏醒。
他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脐带灼烧后的温热。
“你说你是根?”他抬头,盯着那千首巨兽的中央瞳孔,“那你可知道,真正的根,从来不是靠吞噬活下来的?”
那怪物低吼一声,无数命运线残丝在它体表缠绕,抽打虚空。
“我本就是被割下的脐带!”它咆哮,“盘古开天那一斧,把我斩断,扔进混沌深处!我没有名字,没有归属,只有饥饿!你们建立秩序,封我为邪,可若没有我吞下那些不该存在的命,你们早就在因果乱流中化为灰烬!”
萧战没反驳。
他知道这些是真的。
系统曾给过他零碎片段:开天之初,并非只有盘古一斧定乾坤。那一斧之后,有太多无法归类的命运碎片溢出规则之外,若不加以吞噬净化,整个洪荒都会崩溃。
而这怪物,就是当年被强行剥离、又被迫承担清理职责的存在。
它不是反派。
它是伤疤。
是洪荒为了维持运转而不得不舍弃的另一半自己。
可正因如此,它才最危险。
因为它恨。
“你说得对。”萧战缓缓开口,“你确实做过这些事。”
他顿了顿,眉心青莲印记一闪。
【签到成功】
【奖励:盘古血脉·圆满共鸣(临时激活所有祖巫神通叠加态)】
一股炽热的力量瞬间贯穿全身。他的皮肤上浮现出流转的图腾,十二种不同的气息在他体内奔涌,又迅速融合为一。
风伯的呼啸、雨师的沉郁、祝融的暴烈、共工的狂怒……全都汇入他的骨血。
他没动用系统太久,但每一次使用,都是在生死关头。
这一次也不例外。
头顶青莲猛然炸开一片光雨,洒向四面八方。
那些光点落在空中,竟凝成无数虚影——有人族老者拄杖守夜,有妖族孩童藏身废墟,有巫族战士断臂仍举旗前行……
他们曾死于命运错乱、被吞噬者抹去痕迹。
此刻,他们的残念被唤醒。
一张张面孔浮现,带着不甘,带着愤怒,也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它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萧战。
然后,一齐向他靠拢。
光芒汇聚,最终在他身上凝成一件铠甲。
人脸、妖面、巫纹层层交叠,每一副面孔都真实存在过,每一双眼睛都曾见证过苦难。
这不是神器,不是法宝。
这是记忆的凝聚。
是万族共同承受过的痛,化作的护盾。
巨兽看到这一幕,发出一声震天嘶吼:“虚假!这些都是残渣!你不过是个容器,拼凑出来的伪神!”
“我不是神。”萧战握紧开天斧,一步步走向时空夹缝边缘,“我也不是救世主。”
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铠甲上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他某个分身世界里,曾为他点灯祈福的小女孩。
她死了,只因为他出现。
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值得被期待。
但现在,他知道了。
“我是他们的回声。”他说。
巨兽狂笑:“回声?那你告诉我,哪一个世界真正接纳过你?哪一个时代容得下你这种变数?”
话音落下,一圈圈因果波纹扩散开来。
萧战眼前景象骤变——
他看见自己穿着机甲在废墟中奔跑,身后追兵高喊“清除病毒”;
他看见自己站在祭坛上举起核弹,信徒跪地哭嚎“灾星降临”;
他看见自己抱着通天尸体跪在雪地里,四周无人前来收尸。
这些记忆,都是真的。
每一个分身的结局,都是孤独。
可他没退。
“你说得没错。”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无动摇,“我没被接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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