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边缘，人欲静而风不止。
林昊明白过来，这笼罩两界的巨大壁垒，本质上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型阵法！
而眼前这片区域，正是这个巨型阵法的一个重要节点或者说“阵基”所在！
那偶尔产生的细微空间波动，并非壁垒正常的表现，而是阵法基座已然出现损伤，导致能量传输在此处发生细微卡顿和泄漏的迹象。
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巨大机器，某个关键的轴承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虽然暂时还能运转，但每一次转动都会让裂纹扩大一丝，发出痛苦的呻吟，直至某一天彻底崩毁。
龙擎天所感的“压抑”，是这受损阵法无意识散逸出的异常能量场。
古武界那些“高人”试图寻找和扩大的，正是这些已然出现的“裂纹”。
而三年前，潜伏在暗处的古武界暗桩正是以此为饵，在龙擎天来此探查时，发动了那次致命的偷袭，阻止协会进一步探查和修复。
或者根本就是想借此机会，灭掉悬在他们头顶的威胁，以便布置摧毁阵基。
林昊收回神识，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先生，究竟如何？”
龙擎天急切地追问，他从林昊的脸上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林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复杂地看向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沉声道。
“前辈，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棘手。构建界面壁垒的阵基已损，您感受到的压抑，就是能量流经受损处时产生的‘卡顿’和泄漏造成的。”
龙擎天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骤变。他虽然不懂阵法，但“基座受损”这些词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这意味着壁垒并非完好无损，它已经有了破绽。
“可以修复吗？”
龙擎天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关乎整个世俗界的存亡。
林昊沉默了，他再次闭上眼睛，神识小心翼翼地向下延伸，试图去感知那深埋于地底、支撑着这片空间屏障的阵法基座。
他的神识艰难地穿透厚厚的冰层和岩石，不断向下，终于，在地底极深之处，他“看”到了。
那里并非实体建筑，而是一个由无数复杂无比、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大金色符文交织而成的立体结构。
它深深地扎根于昆仑山脉的主地脉之上，从中汲取着浩瀚的能量，维持着上方空间壁垒的稳定。
然而，此刻，那个本该完美运转的金色符文结构上，赫然出现了几道细微的、如同发丝般的黑色裂纹。
裂纹之中，不断有细微的金色能量粒子逸散出来，消散在地底黑暗中。
而整个符文结构的运转，在经过那些裂纹时，明显会出现极其细微的迟滞和扭曲。
林昊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凝聚成一束，小心翼翼地靠近其中一道裂纹，试图分析其结构，甚至妄想用自身灵力去进行微小的修补。
然而，他的神识刚一靠近，就被那裂纹处散发出的、混乱而强大的能量猛地弹开。
整个人如遭雷击，脑袋里嗡的一声，神识剧烈震荡，差点当场溃散！
“噗！”
林昊脸色一白，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身体晃了一晃，险些从空中坠落。
“先生！”
龙擎天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他。
“无妨……”
林昊摆了摆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却充满了骇然与无力感。
“好……好恐怖的能量！仅仅是靠近，就被反噬至此……”
那裂纹中蕴含的，是构成空间壁垒阵法之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逸散，其层级也远远不是他这个筑基期小修士能够触碰和理解的。
鼎爷嘲讽的声音突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去碰法则裂痕？没金丹期的修为，神魂强度不够，连直视这裂痕的资格都没有。还想修复？我看还是等机会直接去古武界炼几年再说。”
林昊无语。
得，又被这毒舌大爷鄙视了。
不过他心服口服，甚至有点后怕。
刚才那一下反噬，若是再强一点，恐怕就直接伤及他的神魂本源了。
金丹期，至少要金丹期，他现在只是筑基初期，中间隔着整整一个大境界的鸿沟。
即便有丹药辅助，仅剩不到一年时间，恐怕也很难晋级金丹期。
最关键的是，暗桩们虽不一定能找到薄弱点，但方位肯定是已经知道了，说不准早已备好了破坏手段，等自己晋级金丹，这壁垒的裂纹怕是早就变成东非大裂谷了。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林昊。
明明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却发现自己连做“创可贴”的资格都没有，这种落差实在让人沮丧。
龙擎天虽然听不到鼎爷的话，但从林昊的反应和话语中，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和修复的艰难程度，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无情地浇灭。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壁垒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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