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时光,于修炼者而言,不过弹指一瞬。
在萧界最幽静的那处居所内,萧玄度过了重生归来后最为“平凡”的一段日子。他没有进行任何惊天动地的修炼,没有引动丝毫能量波动,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翻阅着萧战送来的、记录着近千年大陆变迁、势力分布、奇闻异事以及萧族各项事务的卷宗玉简。偶尔,他会漫步于萧界之中,看似随意地行走,目光却细致地掠过山川河流、殿宇楼阁、乃至年轻子弟修炼的广场。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想什么。族人们见到他,依旧会无比恭敬地行礼,目光中充满了狂热与好奇,却无人敢上前打扰。唯有萧战、萧晨等核心几人,知晓先祖即将离去的决定,心中焦虑,数次委婉求见,想要再行劝阻,却都被萧玄以静修之名婉拒了。他们能感觉到,先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默默地为离开做着准备,同时也用这最后的时间,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重新认识并记住这个他曾经守护、如今已然新生的族群。
萧炎也曾来过一次,带来了一些他游历其他位面时得到的、关于灵魂修炼和肉身奥秘的奇异见闻记录,赠与萧玄参考。两人于静室中交谈良久,无人知晓内容,只是萧炎离开时,神色中多了几分释然与敬佩,显然是被萧玄的决心和那套独特的“新路”理论彻底说服,不再担忧,唯有祝福。
一个月之期,转瞬即至。
是夜,月隐星稀,萧界之内万籁俱寂,唯有巡逻卫队规律的脚步声偶尔响起,更添静谧。
萧玄所在的居所,灯火早已熄灭。他静立于院中,依旧是一袭简单的青袍,身无长物。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生活了一月、充满了蓬勃生机与安宁的土地,目光平静无波。这里很好,是他的根,是他的牵挂,但却不是他现在该停留的港湾。
他的“道”,需要在风雨中淬炼,在生死间感悟,在从零开始的攀登中重新印证。
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有触动萧炎布下的任何一层空间禁制。对于一位曾经无限接近斗帝、如今灵魂力量依旧处于天境的存在而言,在不引动能量的情况下,单纯以灵魂力量扭曲光线、屏蔽感知、进行短距离的空间穿梭,并非难事。
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青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院落之中,再次出现时,已在了萧界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能量壁垒节点处。这里是萧界大阵的一个细微缝隙,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即便察觉也无法通过,但对于透彻理解了空间本质的萧玄而言,穿行而过,轻而易举。
如同水滴融入大海,他的身影穿透壁垒,彻底离开了萧界,出现在了外界广袤的天地之间。清冷的夜风带着山野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传来隐约的魔兽嘶吼,一种久违的、属于真实世界的“自由”与“危险”交织的感觉,萦绕心头。
他并未立刻远遁,而是回身,屈指一弹,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其独特灵魂印记的白金光点,无声无息地穿透空间,精准地出现在了萧战书房的书案之上,化作一枚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能量玉简。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回头,身形一动,便如同鬼魅般融入山林阴影之中,气息彻底内敛,速度快得惊人,却并非依靠斗气,而是纯粹肉身力量爆发下的极致速度,几个起落间,便已消失在茫茫夜色深处,再无踪迹。
翌日清晨。
萧战如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书房,准备处理族务。然而,他刚推开房门,目光便被书案正中央那枚散发着淡淡白金光泽、流淌着令人心悸又无比熟悉的灵魂波动的玉简牢牢吸引!
“这是……先祖的气息?!”萧战心中一突,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玉简。玉简触手温凉,其上的灵魂波动平和而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灵魂力量谨慎地探入其中。
顿时,萧玄那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萧战后辈亲启:”
“见字如面。一个月之期已满,我已离去,不必寻我。”
短短两句,便让萧战脸色骤变,手脚瞬间冰凉!先祖……真的走了!
声音继续传来,不疾不徐:
“族群安好,兴盛昌隆,我心甚慰。然居安思危,不可懈怠。魂族之祸,虽暂平息,然其根深蒂固,阴诡难测,是否尚有残孽潜伏,犹未可知。你身为族长,当时刻警惕,督促族人勤修不辍,强盛自身,方为立族之本。”
“族中少年,朝气蓬勃,天赋不凡,乃未来希望。然修炼之道,非闭门造车,可适当遣其外出历练,经风雨,见世面,方可成器。护道者暗中相随即可,非生死关头,勿轻易插手。”
“萧晨性情刚毅,忠心赤诚,然旧伤沉疴,心魔未除,需静心潜修,彻底根除隐患,未来方有望更进一步,成为族群真正擎天之柱。我于静室蒲团之下,留有一缕‘清魂凝神’之意境烙印,可助其稳固心神,涤荡魔障,尔可转交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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