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无尽的冰冷。
萧玄的意识仿佛一叶孤舟,骤然被抛入这片死寂虚无的汪洋。规则壁垒破碎带来的力量升华感尚未完全涌现,便被这更庞大、更阴冷、更令人窒息的精神领域彻底吞没。
没有光,没有声,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唯有那密密麻麻、布满视野每一个角落的猩红魔眼,如同黑夜中择人而噬的毒蛛,闪烁着世间最恶毒、最负面情绪凝聚的光泽,死死地锁定了他。
冰冷、怨毒、嘲讽、贪婪、绝望、暴虐……无数负面情绪如同实质的潮水,无视任何防御,疯狂地冲击着萧玄意识的核心。它们并非单纯的外来攻击,更像是从他灵魂最深处被引动、放大并投射出来的镜像!
“呃……”
即便以萧玄天境大圆满的灵魂境界,在这突如其来的、针对心灵最深弱点的猛攻下,也不禁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的意识体在黑暗中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仿佛随时会被这无尽的负面海洋同化、撕碎。
“桀桀桀桀……”
刺耳的怪笑声突兀地在黑暗中回荡,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那无数魔眼的光芒闪烁,汇聚成一个扭曲、模糊却又让萧玄灵魂颤栗的身影轮廓。
那是……魂天帝!或者说,是他内心深处对魂天帝那刻骨铭心的恨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前世失败的屈辱感,被心魔劫无限放大后形成的幻影!
“萧玄,想不到吧?”那扭曲的幻影发出讥诮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腐蚀灵魂的恶毒,“纵使你侥幸未泯,重活一世,又如何?在本帝面前,你永远是手下败将!永远是那个冲击帝境失败、眼睁睁看着族人凋零、连自身都保不住的可怜虫!”
话音未落,周围黑暗的场景骤然变幻!
萧玄猛地发现自己不再处于虚无之中,而是回到了那片他永世难忘的……天墓!
阴冷的灰色调,亘古不变的死寂氛围。但此刻,这天墓却不再空旷。在他的周围,无数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跪伏在地,那是他前世萧族的精英子弟、长老们!他们一个个面色惨白,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如同风中的残烛,能量与生命气息正被一股无形的、贪婪的力量疯狂抽取、吞噬!
“老祖宗……救救我们……” “族长……我好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守护不了我们……” “萧玄……你愧为族长!” “是你害死了我们!”
哀嚎声、哭泣声、绝望的质问声、怨毒的诅咒声……铺天盖地般涌来,瞬间将萧玄淹没。那些正在消散的子民,他们的脸庞扭曲,眼神中充满了临死前的痛苦与……对他毫不掩饰的怨恨!
这是深埋于他灵魂最深处,最不愿触碰,最痛苦自责的画面!是他前世陨落前最残酷的记忆!此刻被心魔劫完美复现,并且变本加厉,将那些族人的绝望与怨恨放大了十倍、百倍!
“不……不是这样的……”萧玄的意识体剧烈地颤抖,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从灵魂本源中爆发。明知道这是心魔幻象,但那场景、那声音、那弥漫的绝望情绪,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足以击垮任何坚固的心防!
“看看他们!萧玄!”那“魂天帝”的幻影在一旁煽风点火,声音充满了愉悦的恶意,“这就是你守护的族人!这就是你失败的代价!你的自负,你的无能,葬送了他们!你以为重活一世就能改变什么吗?笑话!你注定失败!注定要再次眼睁睁看着所有亲近之人因你而惨死!这个灵儿……也不会例外!天灵族?哼,在本帝眼中,不过是稍大一点的蝼蚁窝罢了!你连自己都保不住,拿什么去守护她?凭你这可怜的斗尊修为吗?桀桀桀……”
“灵儿……”这个名字如同一点微弱的火星,在萧玄几乎被无尽愧疚与绝望冻结的意识中闪烁了一下。
就在此时,幻象再变!
身旁那些哀嚎的族人幻影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朦胧的光影。光影中,灵儿那绝美的容颜浮现,但她此刻却被无形的锁链束缚,身处于一个阴森的大殿之中(似是模拟的天灵族审判之地)。上方端坐着数个气息恐怖、面容模糊的身影,他们眼神冰冷充满蔑视。
“低贱血脉,也敢觊觎我族公主?” “蝼蚁之辈,滚开!” “若非灵儿求情,此刻你已形神俱灭!” “断你四肢,废你修为,让你永世为奴!”
恶毒的言语如同利箭射来。而灵儿则在挣扎,美眸中含泪,望着他,嘴唇微动,似乎在呼喊什么,却被那些声音彻底淹没。一个高大的身影狞笑着,抬手凝聚起恐怖的灵力,狠狠地向灵儿的丹田拍去!
“不——!!!”
尽管知道是幻象,但看到灵儿受辱遇险,萧玄的意识体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保护欲与愤怒,瞬间压过了部分负面情绪!
然而,心魔劫歹毒无比,岂会如此简单?
他的怒吼仿佛刺激了这片心魔空间。那无数的魔眼骤然血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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