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武泽苍来到和州,已匆匆数年。又是一年秋收时节,金黄的麦浪再次铺满和州的田野,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腰。但与往年不同的是,这一次,田间地头洋溢的不再是愁苦和茫然,而是实实在在的喜悦和忙碌。农人们脸上带着笑,相互吆喝着,抢收着这来之不易的丰收果实。风车在溪流边吱呀转动,新修的水渠将清澈的水流源源不断送入田间。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老人们在树荫下眯着眼笑看这一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谷物成熟的芬芳和收获的欢欣。
武泽苍站在王府后院新起的一座两层望楼上,极目远眺。这座望楼本身也是和州变化的一个缩影——它并非为了奢华享受,而是为了登高观察全城及周边情况,砖木结构,朴实而坚固。城墙之外,是大片整齐的农田,阡陌纵横,新修的水渠如同银带般镶嵌其中,反射着粼粼波光。更远处,还有冒着炊烟、正在不断扩大的新垦荒地,以及一个个炊烟袅袅、日益兴旺的村庄。城墙之内,街道虽然依旧算不上繁华,但人流如织,市声鼎沸,充满了活力。新开设的几家工坊烟囱里冒着淡淡的烟,那是军工坊、造纸坊、纺织坊在忙碌运作。偶尔还能听到工坊里传来的号子声,那是工匠们在齐心协力完成一批新的订单。
他的身后,站着云姑、小福子、林惊羽、李慕、张世安、赵铁鹰、鲁师傅等核心班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这几年来留下的风霜痕迹,却也充满了希望和干劲。他们是这一切变化的亲历者和缔造者。云姑鬓角已添了几丝白发,但眼神更加坚毅;小福子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林惊羽眉宇间的杀气已被沉稳取代;李慕和张世安虽然面带倦容,但腰板挺直,神情中透着自豪;赵铁鹰依旧如鹰隼般锐利,但目光中多了几分归属;鲁师傅手上的老茧更厚了,但笑容更加灿烂。
“几年了……”武泽苍轻声感叹,仿佛自言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回想刚来时,满目荒凉,人心惶惶,真是恍如隔世。那时城墙破败,田地荒芜,街上行人面黄肌瘦,眼中尽是茫然与绝望。匪患横行,官吏腐败,府库空虚得能跑老鼠。我们连一顿像样的接风宴都凑不齐。”
众人闻言,亦是感慨万千,目光扫过眼前这片欣欣向荣的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他们是眼睁睁看着这片土地如何在王爷的带领下,从一潭绝望的死水,一步步变成今天这般生机勃勃的模样。记得最初推行新政时的艰难,那些怀疑的目光,那些暗中的阻挠,那些无数个不眠之夜。如今看来,一切都值得。
“王爷,”李慕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汇报工作的严谨,也带着压抑不住的自豪,他手中拿着一份简单的简报,“根据最新统计,和州在籍人口已增至五万三千余人,较王爷就藩时增加了近一倍,且仍在通过吸纳流民缓慢增长。新垦荒地累计已达三万七千亩,今年风调雨顺,加之水渠和新农具之功,粮食总产预计可比去年增加三成以上,府库已有部分存粮,应对明年春荒绰绰有余。集市交易额连续两年增长超五成,商税已成为府库重要来源。政务体系运行顺畅,吏治清明,讼案大幅减少。”
张世安抚须补充道,眼中满是欣慰:“政务讲习所已开办三期,培养吏员近百人,大多已充实到各级岗位,表现良好,待人接物、处理公务皆有章法,与旧胥吏气象迥然不同。民间的识字班也在几个大村镇试点,百姓踊跃,反响不错。教化之风,渐有起色。最近甚至有邻州的读书人慕名而来,想要在和州谋个教职。”
林惊羽沉声道,语气铿锵:“安国军现有兵力两千一百,完全按新编制整训完毕。经过多次剿匪实战,战力已远非昔日可比,令行禁止,敢打敢拼。全军披甲率过五成,弓弩配备齐全,军工坊可持续供应和修复军械,并时有改良。周边百里之内,已无成气候匪患。最近一次剿匪行动中,我军以三百人对百余人匪帮,全歼敌军,自身仅轻伤五人。”
小福子也笑嘻嘻地汇报,带着几分炫耀:“王爷,‘夜枭’的眼睛和耳朵现在可能耐了,不仅能盯着和州内部,周边几个州郡乃至京畿的一些风声,咱们都能及时知晓。就是经费……嘿嘿,有点紧。”他适时地搓了搓手指,“最近探得北边流民又在增加,似乎与平阳侯领地的旱灾有关。还有京城那边,几位皇子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了。”
鲁师傅则比较实在,憨厚地笑了笑:“工坊又能打造新式曲辕犁和灌井水车了,今年秋收和抗旱省了不少力气。纺织坊新来了几个江南的工匠,改进了织机,现在出的布匹质量好多了,在集市上很受欢迎。就是……就是那个‘雷火’,还在慢慢琢磨,不敢急,怕出事。”他谨慎地没有多说,但武泽苍明白他指的是黑火药的研发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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