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安国军规模的扩大和持续不断的剿匪行动,对军械装备的数量和质量要求也水涨船高,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平。鲁师傅负责的工坊,其地位已从最初那个只有几个老师傅带着零星学徒、敲敲打打修补农具的铁匠铺,一跃成为和州最为关键的核心部门之一。如今,它已发展成一个拥有近百名工匠学徒、分工明确、初具规模的“军工坊”,占据了城郊一片新划出的、戒备森严的区域。
武泽苍对这里极为重视,视其为安国军战斗力的倍增器。他不仅持续拨付大量资源——粮食、银钱、以及通过各种渠道(主要是剿匪和商队采购)弄来的铁料、煤炭、牛筋、角材等原料,还经常亲自前来视察,并提供一些看似天马行空却往往切中要害的“奇思妙想”。
军工坊四周建有两人高的土石围墙,四角设有了望塔,由武泽苍的亲卫队日夜轮班值守。所有进出人员必须出示特制的腰牌,并经过严格搜查。即便是运送材料的车辆,也要经过三道关卡的检查,确保没有任何可疑物品被带入或带出。
这一日,武泽苍又在一队亲卫的护送下,来到了军工坊。还未进门,一股热浪和喧嚣声便扑面而来。叮叮当当富有节奏的打铁声、拉风箱的呼呼声、锯木头的嘶嘶声、以及工匠们偶尔响亮的吆喝声和交谈声,混合成一首充满力量感的工业交响曲。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燃烧的硫味、铁锈味、汗水味以及皮革、桐油的特殊气味。
经过严格的身份核验后,武泽苍才得以进入工坊区。他注意到围墙上新贴了许多告示,上面明确写着:“军工重地,闲人免进”、“泄密者,以叛国罪论处”、“技术细节,不得外传”等警示语。
鲁师傅闻讯,赶紧从里面小跑着出来迎接,脸上沾着几道煤灰,额头上挂着汗珠,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专注和兴奋:“王爷,您来了!”
“来看看进展如何。”武泽苍笑着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新一批的腰刀和长枪头打造得怎么样了?听说用了新法子?”
鲁师傅引着武泽苍进入热火朝天的锻造区。这里温度更高,十几个炉子同时燃烧,铁锤敲击铁砧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指着一名老师傅正在淬火的一批明显闪着不同光泽的刀条,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王爷您看!就是这批!按您上次提的那个‘夹钢’的法子,俺们试废了十几把,总算摸到点门道了!”
说到这里,鲁师傅突然压低声音:“这夹钢工艺的细节,只有三个老师傅掌握。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他们分开安排,每人只负责一道工序,确保没人能掌握全部技术。”
武泽苍赞许地点头:“做得好。核心技术必须分割掌握,这是保密的关键。”他拿起一把已经装上简易刀柄的成品,掂了掂分量,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刃口,满意地点点头。
“好!鲁师傅,辛苦了!此法一旦成熟,要尽快推广到所有刀剑和枪头的打造上!需要什么,尽管跟李慕说!”
“哎!多谢王爷!”鲁师傅满脸红光,能得到认可,比什么都强。“甲胄那边也没落下,缴获来的铁甲基本都修复完毕了。新打造的甲片也按您说的标准尺寸来,这样以后哪坏了换哪,方便!现在咱们的兵,披甲率眼看就要过五成了!”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他们又来到相对安静一些的弓弩制作区。这里的工匠活儿更精细,需要耐心和巧劲。工匠们正在小心翼翼地校准弩臂的弧度,安装调试着复杂的弩机,打磨着箭矢的羽毛。
武泽苍注意到,弓弩区与其他区域之间有木栅栏隔开,入口处有专人看守。“弓弩制作区的保密措施做得如何?”他问道。
鲁师傅立即回答:“回王爷,弩机制作在最里间,只有五名签了死契的工匠能够进入。所有零件编号制作,分开保管,组装由专人负责。完工的弩机立即入库,编号登记,任何人不得私自带出。”
“就是这弩箭的产量,特别是弩矢的铁箭头,还是有点跟不上,”鲁师傅搓着手,有些遗憾地指着旁边堆着的半成品箭杆,“锻造耗时,消耗又大。一场仗下来,收回来的箭十不存三,很多都坏了或者找不到了。”
武泽苍沉吟道:“可以尝试制作一些标准化的铁范(模具),一次可以浇铸多个箭头毛坯,再稍加锻打磨砺,应该能提高不少效率。另外,平时训练时尽量多用可回收的钝头练习箭,节省损耗。这事,你也多费心琢磨。”
然而,最让武泽苍挂心和期待的,却是一个单独隔离出来的、位于工坊最角落、由鲁师傅亲自负责、仅有寥寥数名绝对可靠、签了死契的心腹工匠参与的小作坊。这里由一队忠诚的安国军士兵日夜看守,进出检查极其严格。里面进行的,是一项绝密中的绝密研究。
作坊入口处立着一块醒目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雷火重地,无令入者死”。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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