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像扯不断的银线,缠绕着青竹村的每一寸土地。林通站在清水祖师庙前,看着阿福和老人们贴完最后一张镇煞符,庙门两侧的符纸在风雨中微微飘动,散发出淡淡的朱砂香气。香炉里的三炷香燃得正旺,青烟袅袅升起,却在庙顶盘旋不散,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禁锢着。
“林师傅,都贴好了,我们轮流守在这里,保证香烧完之前不离开。” 阿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坚定地说道。林通点点头,目光却依旧紧锁着庙内的黑雾:“辛苦你们了。记住,要是看到黑雾变浓,或者听到奇怪的声音,就摇铜铃,我住在村东头的‘福来客栈’,能听到。” 他从藤箱里拿出一个铜铃递给阿福,“这是开过光的,能暂时驱散煞气。”
就在这时,一阵拐杖敲击石板路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老族长阿婆在两个后生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阿婆今年八十七岁,头发全白了,却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银簪绾着,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襟衫,袖口和领口都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她的眼睛虽然有些浑浊,却透着一股威严,是村里辈分最高、最有威望的人。
“阿婆,恁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路上滑,多危险啊!” 阿福连忙上前扶住阿婆。阿婆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寺庙,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在家听说恁们都来这里了,放心不下,就过来看看。这庙建得邪门,从动工那天起,我就觉得不对劲。”
林通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阿婆,我是林通,从泉州来的风水师。刚才我查看过,这庙建在了龙脉的龙尾上,还用了阴煞石,确实破坏了村里的风水。” 阿婆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恁说的没错。‘人若不顺,先看厝,再问天’,村里出这些怪事,肯定和这庙脱不了干系。我还记得,建庙的时候,那些工人挖断了山里的‘石龙柱’,当时我就阻止过,可他们不听啊!”
“石龙柱?” 林通眼睛一亮,“阿婆,恁能详细说说吗?什么是石龙柱?” 阿婆被后生扶到旁边的石墩上坐下,慢慢说道:“那是几十年前,村里开山修路的时候发现的,在村西头的山坳里,有三根丈高的石柱,石身上刻着龙纹,村里的老人都说那是‘石龙柱’,是龙脉的骨架,动不得。当时为了保护石龙柱,特意把路绕了个弯。可上个月,那些建庙的老板说石柱挡了庙门,就派人把石柱挖断了,还把断柱埋在了庙底下!”
林通倒吸一口凉气:“难怪煞气这么重!石龙柱是龙脉的支撑,挖断石龙柱,就等于打断了龙脉的骨头,这比在龙心建猪圈更严重!” 他顿了顿,又问道:“阿婆,建庙的时候,有没有做过安龙谢土的仪式?有没有掷筊问神?”
阿婆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满:“做什么仪式啊!那些人根本不信这些。动工那天,我让他们去土地庙掷筊,问问土地公同不同意,他们说‘现在是新时代,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直接就动工了。后来我又找他们,说庙的位置不对,会冲了村里的风水,他们还骂我老糊涂了,说建庙是积德,能保平安。”
“积德?我看是缺德!” 一个老人忍不住骂道,“要是真积德,怎么会出这么多怪事?” 阿婆拍了拍老人的手,说道:“当时我就觉得,这些人来者不善。他们说是来建庙造福村里,可建庙的钱都是向村民集资的,不少人掏了钱,可他们连账本都不公开。而且,那个带头的老板,我总觉得他眼神不对劲,阴沉沉的,像是藏着什么心事。”
林通沉思片刻,说道:“阿婆,恁知道那个带头的老板叫什么名字吗?他是哪里人?” 阿婆想了想:“好像叫赵天虎,说是泉州人,以前做建材生意的。听说他在别的地方也建过庙,可那些地方后来都出了怪事,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林通点点头,心里有了一丝线索:“多谢阿婆,恁提供的信息很重要。看来这个赵天虎,不只是不懂风水,很可能是故意破坏龙脉,至于目的是什么,还得进一步调查。”
这时,庙内的黑雾突然又浓了一些,香炉里的香灰再次聚成漩涡,阿福连忙摇起铜铃,“叮铃铃” 的铃声响起,黑雾才又淡了下去。“林师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镇煞符撑不了多久。” 阿福焦急地说道。林通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快到子时了,阴气最盛,不宜动土。等明天拆了猪圈,修复了龙心穴位,我们再集中力量处理这庙的事。阿婆,恁先回村休息,这里有我们守着。”
阿婆站起身,握住林通的手,语气恳切地说道:“林师傅,阮村的安危就交给恁了。‘看风水,就是看家运、看子孙’,村里的后生都还小,不能让他们没了家园啊!” 林通郑重地点头:“阿婆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两个后生搀扶着阿婆,慢慢往村里走去,拐杖敲击石板路的声音渐渐远去。
林通看着阿婆的背影,心中更加坚定了信念。他从藤箱里拿出《五行化煞经》,借着手机的灯光翻看起来,寻找破解阴煞石和石龙柱被挖断的方法。阿福凑过来看了看,问道:“林师傅,有办法吗?” 林通指着书上的一段记载说道:“有是有,但很麻烦。需要先找到石龙柱的断口,用朱砂、雄黄酒、糯米混合成‘镇煞泥’填补,再请道士做七七四十九天的安龙谢土仪式。而且,阴煞石必须在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挖出来,用太阳火炙烤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彻底消除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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