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清水祖师庙的地基刚挖好,青竹村的雨又下了起来。这次的雨比之前更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红砖厝的瓦片上,“噼里啪啦” 响个不停,像是在敲打着村民们紧绷的神经。村口的大榕树枝叶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树下的 “石敢当” 石碑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却挡不住村里蔓延的焦虑。
林通站在福来客栈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眉头紧锁。虽然阴煞石已除,石龙柱的断口也做了初步修复,但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祖传的罗盘放在桌上,指针时不时微微颤动,像是在预警着什么。“煞气虽减,却未根除啊。” 他喃喃自语,伸手摸了摸罗盘的铜面,冰凉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 只要那座破败的寺庙遗址还在龙脉上,隐患就永远不会消失。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伴随着阿福慌张的呼喊:“林师傅!不好了!赵天虎的仓库着火了!” 林通心中一凛,立刻抓起油布伞和藤箱,拉开门就往外冲。“在哪?火势大不大?” 阿福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沾满了泥水:“在村北的仓库区!火已经烧起来了,浓烟滚滚,村里的后生都去救火了,可雨太大,根本扑不灭!”
两人踩着泥泞的石板路往村北跑,沿途的村民们也纷纷拿着水桶、脸盆跟了上去,嘴里念叨着:“造孽啊,怎么又出事了?” “这雨下得邪门,火怎么还这么旺?” 快到仓库区时,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只见一栋砖瓦结构的仓库被大火吞噬,红色的火苗窜得比屋顶还高,雨水浇在上面,腾起大片白雾,把周围的红砖厝都笼罩在朦胧的水汽里。
赵天虎站在仓库前,头发凌乱,西装被烧得满是破洞,脸上又是烟灰又是雨水,眼神疯狂地盯着大火。他看到林通,立刻冲了过来,抓住林通的衣领,嘶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骗子搞的鬼!我就不该信你的话挖什么阴煞石,现在仓库烧了,损失几十万!你赔我!” 林通用力推开他,沉声道:“赵天虎,冷静点!仓库着火未必是风水的问题,先救火再说!”
“不是风水是什么?!” 赵天虎红着眼睛喊道,“自从你来了村里,就没安生过!猪死、鸡丢、房塌,现在连我的仓库都烧了!你就是个灾星!” 周围的村民们也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小声说:“说不定真的是林师傅的阵法出了问题?” “之前挖阴煞石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会不会触怒了山神?”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林通心上,他知道,村民们的信任正在动摇。
“都别乱猜!先救火!” 老族长阿婆被后生搀扶着赶来,她拄着拐杖,用力敲了敲地面,“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要是火蔓延到旁边的厝屋,大家都要遭殃!” 阿婆的话很有分量,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继续忙着救火。林通也拿起水桶,加入救火的队伍。雨水混合着汗水,把他的唐装褂子淋得透湿,可他丝毫不在意,只顾着把水泼向大火。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大火终于被扑灭了。仓库只剩下断壁残垣,烧焦的木材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赵天虎瘫坐在地上,看着烧毁的仓库,失声痛哭:“我的货啊!那是我准备运去泉州的建材,全没了!” 林通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说道:“赵天虎,我知道你难过,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刚才看了仓库的位置,它建在‘火煞位’上,又正好对着寺庙遗址的方向,煞气未除,遇火即燃,这就是风水的反噬。要想彻底解决,必须尽快拆除寺庙遗址,修复龙脉。”
“修复龙脉?我看你是想把我逼死!” 赵天虎猛地站起来,指着林通的鼻子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拆了我的庙,占我的地!我告诉你,没门!就算烧了仓库,我也不会让你拆庙!” 这时,几个之前反对拆庙的老人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说道:“林师傅,或许真的是恁的方法不对?‘做风水,先问神,后问人’,恁是不是该再去问问土地公,到底能不能拆庙?”
“我已经问过了,土地公给了圣筊!” 林通急道,“仓库着火就是最好的证明,煞气已经开始反噬到赵天虎身上了,再拖下去,村里还会出更大的事!” 可村民们却半信半疑,有人说道:“万一土地公是被恁骗了呢?” “是啊,赵老板也挺可怜的,要不就别拆庙了,再想别的办法?” 看着村民们动摇的神情,林通心里一阵发凉 —— 人心一散,再厉害的风水阵法也挡不住灾祸。
阿福走到林通身边,小声说道:“林师傅,要不我们再做一场安龙谢土的仪式?说不定能安抚煞气,也能让村民们安心。” 林通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但仪式只能暂时稳住煞气,拆庙才是根本。” 他转身对赵天虎说道:“赵天虎,我可以帮你做一场消灾仪式,减少你的损失,但你必须答应我,三天后拆除寺庙遗址。否则,下一次的灾祸,可能就不是烧仓库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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