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盗被击退了,这些家伙原本以为自己遇到了肥羊,没有想到这一群小屁孩,居然是比铁板还硬的钢板。
林春有些意兴阑珊,这些水贼忒不经打,全部是乱糟糟的一窝蜂,拿着不知道用了多久的长刀长矛锈迹斑斑,穿得也跟叫花子般没有丝毫防护,虽然在这水上生活水性不错,可自己这班兄弟还会怕得了这种事情?
少年军训练的下盘扎马是吃白饭的麽?就是再晃荡的船头,都不会影响他们战力,毕竟卫景洛风那些老师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训练稍有不顺就是屁|股被扎松针的结局。
特别是那个叫洛风的,号称江湖暗器第一的家伙,基本拿着啥玩意都可以扎人屁|股的本事,用在他们这班小屁孩身上,可是让人又恨又怕。
水贼的袭击基本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不说远程被自己兄弟长弓震慑,就是冲过来几个用抓头勾住了船只,还没跳过了就被踢下去几个下河游泳,剩下的见这帮人不是善茬,立马吓得掉头就跑。
周怀民也钻出了船舱,刚才的袭击似乎让他有些不安,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发白,可是一出来就看到了庄峤已经去了船头甲板,也连忙跟了过来看究竟。
那几个跌落水里的家伙被捞了上来绑在一起,在甲板上畏畏缩缩如同死狗般缩成一团。
“你们头领是谁?因何要袭击我等商队?”郑林皱着眉头,指着那六个家伙喝问,平州官府此次去京都,都没有挂平州官方旗帜,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却没想到这些不长眼的家伙还是撞了上来。
“大老爷饶命啊,我等原本也是这洪济湖上的渔民,去年那场大水冲毁了村子,没奈何才讨了这个营生。”六个水贼里个头最大那个出声回答,“都是活不下去了,村里的王大哥领着我们去抢了一次运粮的官船,这才让大家吃饱了饭。”
原来这些家伙都是从渔民变成水贼的!庄峤心中立即明白了很多事情,于是追问道,“既是受灾成了难民,环州难道没有救济尔等?”
“哼,那些狗官救济个屁,原本说的粥棚,全是糠糟就算了,后面听说还是那些个地主富户出的,吃他们的东西,就要我等这些下民卖身为奴,女的充作奴婢给他们开田,王大哥见识不妙,带着我们仗着水性好逃离了卢县,一怒之下这才劫了批官船粮食躲进了洪济湖里活命。”
庄峤和周怀民等闻听此言,自然明白这个卢县所谓的救济是哪般行事了!
估计县里也拿不出多少粮食,县里的官员就想着让那些地主富户出面赈灾,结果这些人哪是啥善茬子,当然得趁着这个机会招拢人手找回损失啊!
只是这样一来,卢县如此般水网纵横之地,难免就会孕育出某些不甘欺压,出来反抗的强人,只要尝过了甜头后,多半也不会再回到原本的渔民身份了。
这能怪谁呢?怪渔民造反?怪地主不仁?怪官员不肯救济?
说起来都有错,但同时每个群体似乎都有着难以言诉的苦衷,渔民要救济,官员没粮食,地主不肯白白付出。
于是,官员怕灾民造反就要下令救济,地主受命救济就要降低付出成本,灾民要吃饭就要卖身,不甘卖身反抗的,自然就会成为水贼,水贼肯定要打劫,打劫就要跟官府地主敌对,这不就是恶性循环麽?
庄峤也有些叹息,就算杀了这几个家伙又怎么样?这种家伙是杀不完的,如果没有真正能够让他们放弃水贼身份的途径,他们最终还是会走回这个老路子上去。
可不杀留着也没啥用,只好继续捆绑着,庄峤心里暗道,到了下个出口前,如果遇到官船就丢给官家,如果没有遇到,就放他们上岸,既然最初是老天降下了水灾让他们受难,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他们的命运吧?
周怀民看出庄峤心情不好,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庄峤引到自己卧舱里煮茶闲谈。
船舱外,河岸两边虽然桃花片片飞舞,景致很美,但庄峤周怀民却没有丝毫兴趣,等到水开后两个人端起茶杯,周怀民这才笑道,“庄兄弟,你这种仁慈之心在官场上罕有,原本这种话非是周某此刻身份所能言及,可周某也非常钦佩。”
“让周兄笑话了。”庄峤面上有些郁结之色,“非是庄峤心慈不杀,只是看到他们难免想到民卫军最初之事,这天下难为之事甚多,庄峤也顾及不到所有,但终归不想过多沾染不必要的鲜血!”
“有这份心就好,为兄就是敬佩你这点,进退有度,不惹人嫌,偏偏又仁义无双,呵呵,你可知,平州人对庄兄弟如何评价?”周怀民呵呵一笑问道。
庄峤倒是有些意外,看着周怀民颇有意味的笑容问道,“外人评价与否庄峤不想知道,只是想听听布政司那些人怎么说?”
“最初,很多人都说你是妇人之仁,难成大事!大家都想看你和老大人的笑话。”周怀民可是平州布政司积年老官吏,自然有份量说出这种评语,“可谁也没有想到,你这小子不但处处出人意料,反而事事完成圆满,只让人碎眼珠子掉一地。之后就变成了天纵之才,杀伐决断,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不觉得那会布政司并没有过多为难民卫军之事了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