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还在晃。
叶天寒站在门边,手里铁链垂着,血顺着链条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砖上,声音比心跳还清楚。他没动,也没回头,只盯着那三具叠在一起的尸体——一个脖子歪得不像话,另一个喉头塌陷,最后一个脸朝下趴着,手指抠进砖缝里,像是死前还想往前爬两步。
他喘了口气,肩膀一耸一耸地起伏,左臂上的疤早被汗水泡得发白,边缘渗出血丝,混着铁锈糊了一片。刚才那一抡、一扫、一绞,全靠这半截破链子。现在它前端卷了口,像被狗啃过似的,棱角翻出来,划得他掌心生疼。
可他还得走。
身后通道已经安静下来,前面却更黑。最后一道门在三十步开外,厚重铁皮包着木芯,门顶挂着铜锁,拳头大,油亮亮的,一看就是新换的。钥匙肯定不在鞋底那几把烂铜里。
他抬脚踩过血泊,鞋底打滑了一下,膝盖撞在地上,发出闷响。他没急着起身,反而借着这个姿势低头看手里的铁链。卷刃的地方裂了条细缝,再使力,说不定会断。
那就不能硬砸。
他慢慢站起来,把铁链绕回左臂,一圈、两圈,缠紧了压住伤口。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蹲下,从尸体腰间摸出一根短棍——狱卒用的实心铁头棒,不长,刚好够塞进锁孔撬动机关。
但这玩意儿撬不开精铁锁。
他掂了掂,忽然笑了下,嘴角扯出一道旧伤。笑完,他把短棍往嘴里一咬,双手重新握住铁链两端,退后五步,盯着那扇门。
不是要撬。
是要砸。
他猛地冲上去,铁链抡圆,带着风声狠狠抽向锁面!
“铛——!”
火星炸开,锁身晃了晃,没坏,但震得整扇门都在抖。他不停,第二下接着来,第三下更狠,铁链边缘直接嵌进锁壳,崩掉一块铁皮。第四下,锁扣松动,发出吱呀怪叫。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不止一人。
他没回头,只是把铁链往地上一甩,转身迎过去。
三个新来的狱卒堵在通道口,手里提着长戟,火把照得他们脸发红。领头的那个认出他,声音都变了:“是你?!你疯了!这是死罪!”
叶天寒没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短棍,反手握紧,像拿刀那样攥着。
对方举戟刺来,他侧身让过,铁链顺势扫向对方小腿。那人惨叫一声跪倒,长戟脱手。另外两个慌了神,一个往前扑,一个往后退。
扑上来的那个刚抬手,叶天寒已经欺到面前,短棍由下往上捅进他腋下,咔的一声,胳膊当场脱臼。他趁势一脚踹中胸口,那人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瘫在地上。
最后一个转身想跑。
叶天寒把铁链甩出去,链条绕住他脚踝,猛力一拉。那人摔了个狗啃泥,头磕在石阶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他走过去,从昏迷那人腰带上解下钥匙串,翻了翻——没有大锁的配钥。但他不在乎了。刚才那一阵打斗,他已经听见远处有更多脚步逼近,至少六人,带甲的声音沉得很。
时间不多。
他转身回到最后一道门前,把铁链塞进锁孔上方的缝隙,双手死死攥住两端,整个人往后仰,像拉弓那样绷紧全身力气。
铁链嘎吱作响,卷刃处的裂缝越扯越大。
门不动。
锁也不动。
他咬牙,脚下蹬地,脊背弓起,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
“给我——开!”
“嘣!”
铁链断了。
半截飞出去砸在墙上,另一截还在他手里,前端彻底卷曲,边缘撕裂,像一团废铁。
他愣了一瞬,低头看着手中残链,又抬头看向那扇门。锁依旧挂着,门纹丝未动。
但他没停下。
他把断链往地上一扔,弯腰抄起那根短棍,双手握紧,高高举起,然后狠狠砸向锁面!
一下!
锁身跳了一下。
两下!
锁扣裂开一条缝。
三下!
整把锁轰然坠地,砸出一声闷响。
他一脚踢开门,冲进外监通道。
这里比里面干净些,墙上有灯龛,蜡烛还没熄。地面铺着青石板,脚步声能传很远。他贴着墙走,耳朵竖着,听动静。
前方五十步是出口闸门,再过去就是放风场,夜里没人守,但白天会有四班轮岗。现在是几更?他不知道。只知道外面天色还是黑的,离天亮还有时候。
他刚迈出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站住!弓弩手准备!”
他猛地回头。
五名带甲狱卫列成一排,中间两人已拉开短弓,箭尖对准他的胸口。
他站着没动,右手还攥着那根短棍。
领头的军官冷声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
叶天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两支箭。
然后他动了。
不是冲向他们。
而是猛地转身,朝着旁边一间小屋撞去!
“砰!”木门应声而破,他滚进去,顺手抄起墙角一把铁锹。屋里堆着扫帚、拖把,还有几个空水桶。窗子对着放风场,不大,但能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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