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烛?”苏锦夏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心脏莫名一紧。这名字带着一种不祥的诗意,仿佛与死亡和幽冥相连。她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生母手札的记忆,却毫无所获。无论是前世的医学知识,还是林姨娘留下的记载,都未曾提及此物。
她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回殿下,臣女未曾听闻此物。生母手札中亦无记载。此物……与殿下所中之毒有关?”她敏锐地察觉到,萧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陌生的名字。
萧绝靠在引枕上,脸色在宫灯映照下更显苍白,眸中却沉淀着化不开的冷意。“‘彼岸烛’……并非香料,亦非药材。”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追溯往事的幽远,“它是一种……灯油。”
“灯油?”苏锦夏微怔,这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嗯。”萧绝闭上眼,仿佛在回忆极其不愿触碰的画面,“色泽殷红,如血凝脂,燃之无烟,其焰幽蓝,异香扑鼻。此香……非兰非麝,闻之可使人精神短时振奋,恍若极乐,然久闻则心神耗损,产生依赖,最终癫狂衰竭而亡。其性……比‘醉梦香’更为酷烈诡谲。”
竟有如此歹毒的灯油!苏锦夏倒吸一口凉气。精神振奋,产生依赖,癫狂衰竭……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古代版本的……毒品!而且是与香料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害人途径!
“此物从何而来?”苏锦夏追问。
萧绝缓缓睁开眼,眸中寒意凛冽:“母妃……云妃宫中,在她去世前半年,曾有人进献此物,言是海外佛前长明灯油,有安神定魄之奇效。母妃初时甚喜,于寝殿内燃用。不久后,她便开始……性情微变,时而亢奋,时而郁郁,夜惊多梦。太医只道是思虑过度。直到她察觉‘醉梦香’有异,暗中停用后,身体却并未好转,反而愈发虚弱,最终……”他没有说下去,但紧握的拳心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说明了一切。
苏锦夏心中巨震!云妃不仅接触了有问题的“醉梦香”,还使用了这更为阴毒的“彼岸烛”!双管齐下,难怪……难怪她会香消玉殒!而下毒之人,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
“殿下怀疑,您所中之毒‘相思引’,或许也与这‘彼岸烛’有关?”苏锦夏瞬间抓住了关键。若“相思引”是混合毒素,其成分可能不止于香料!
“母妃停用‘彼岸烛’后,将其连同发现问题的‘醉梦香’样本一同秘密收藏。她去世后,本王曾暗中调查,发现当年进献此物的内侍早已‘意外’身亡。此物也仿佛从未出现过。”萧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但本王体内的毒,某些发作时的幻症……与母妃当年描述燃烛后的某些感觉,隐隐相似。”
线索再一次交织在一起!“醉梦香”、“紫魇萝”、“相思引”、“彼岸烛”……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隐藏在宫廷深处,利用这些诡谲之物,精心编织着巨大阴谋的黑手!
“此事牵连甚广,背后之人势力盘根错节,在宫中根基极深。”萧绝看向苏锦夏,目光锐利,“你如今已知晓太多,即便想抽身,也绝无可能。唯一的选择,便是与本王一同,将这毒瘤连根拔起。”
苏锦夏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臣女明白。既已结盟,自当同心协力。”她顿了顿,提出当前最迫切的问题,“当务之急,是缓解殿下毒性,稳住病情。‘相思引’毒性复杂,臣女需时间研究手札,寻找化解之法。在此期间,殿下必须绝对静养,避免任何可能引动毒素的因素,尤其是……那‘彼岸烛’的异香!”
她几乎可以肯定,萧绝早年定然接触过“彼岸烛”,即便后来不再使用,那毒素也可能已经潜伏下来,与“相思引”的其他成分混合,造成了如今这般复杂的局面。
萧绝微微颔首:“本王心中有数。王府之内,你可放心施为。所需药材,尽管告知秦风。”他顿了顿,补充道,“太后那边……经此一事,宫中必然震动。你献香虽是无心,却阴差阳错,或许能让某些人暂时按兵不动。但也要小心,有人会借此再生事端。”
提到太后,苏锦夏心中一动。太后闻香晕厥,虽是被帕子上的“紫魇萝”所害,但也说明太后凤体对这类混合气息极为敏感。太后宫中……是否也曾接触过“彼岸烛”?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接下来的几日,宸王府表面恢复了平静,内里却暗流汹涌。秦风以铁腕手段清洗了一番王府下人,揪出了几个形迹可疑的眼线,但都只是小鱼小虾,未能触及核心。
苏锦夏则全心投入到为萧绝解毒的研究中。她以调养身体为由,将听雪轩几乎变成了一个小型药房,日夜钻研林姨娘的手札,结合萧绝的脉象症状,反复推敲“相思引”的可能成分和解法。萧绝的病情在她的针灸和汤药调理下,暂时稳定下来,不再频繁晕厥,但脸色依旧苍白,身体虚弱,那深入骨髓的毒素非一时半刻能够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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