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颜与柳随风匆匆离去的背影,像两根刺,扎在苏锦夏的心头,让她刚刚因解毒方案确定而稍缓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谷中急令”、“情况有变”、“圣火异动”——柳随风压低声音吐露的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散发出浓烈的不祥气息。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她之前的猜测,莫清颜的出现绝非偶然,他背后牵连着一个庞大而隐秘的计划,而这个计划,显然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正在加速推进。
苏锦夏没有片刻迟疑,立刻前往书房寻找萧绝。她必须将这位突如其来的“柳师叔”及其带来的消息,立刻告知于他。
书房内,萧绝听完苏锦夏的叙述,脸色沉静如水,唯有指尖在舆图上无意识划过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又一个药王谷的人……”萧绝眸色深沉,“而且,似乎与莫清颜并非完全同步。”柳随风的出现不在莫清颜预料之内,这一点,从莫清颜当时细微的反应可以判断。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苏锦夏忧心忡忡,“‘圣火异动’,是否意味着拜火教要有大动作?他们的目标,会不会还是殿下?”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萧绝抬眸,眼中寒光乍现,“既然他们自己人带来了‘变化’,那我们就静观其变,看看这‘变化’究竟是什么。影卫已经盯紧了客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他顿了顿,看向苏锦夏,语气放缓:“解毒之事,暂且按兵不动。在弄清楚这个柳随风的底细和来意之前,一切谨慎为上。”
苏锦夏点头,这正是她的想法。在迷雾重重之下,任何冒进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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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院之内,气氛却并非苏锦夏想象的那般“同党密谋”。
房门紧闭,莫清颜布下了一层简单的隔音禁制,这才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瘫在椅子上、自顾自拿着酒葫芦灌酒的柳随风,语气带着罕见的严厉:“随风!你怎会来此?还说什么‘谷中急令’?谷主早已闭关,何来急令?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柳随风放下酒葫芦,用袖子擦了擦嘴,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他坐直身体,目光直视莫清颜:“师兄,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就真要帮那宸王解开‘相思引’之毒了?”
莫清颜眉头紧锁:“是又如何?我此行的目的,本就是为此。”
“为此?”柳随风嗤笑一声,眼神变得复杂,“师兄,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我都清楚,你此番出山,根本不是为了救什么宸王!你是为了确认‘圣火’感应到的‘容器’是否真的合适!是为了确保拜火教百年大计能够顺利实施!”
“容器”二字,如同惊雷,在莫清颜耳边炸响。他脸色微变,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但声音依旧平稳:“随风,休得胡言!我药王谷悬壶济世,何时与拜火教的邪佞之事扯上关系?我帮宸王解毒,一是看在萦师妹的情分上关照锦夏那孩子,二是‘相思引’本就是我药王谷流出的禁忌之毒,理当由我收回。”
“悬壶济世?收回禁忌?”柳随风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激动,“师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守着那套陈规旧条吗?是,我们出身药王谷,但我们身上同样流着‘守火人’的血脉!守护‘圣火’,引导其重燃,是我们的使命!你忘了长老们的嘱托了吗?忘了我们一族世代等待的是什么了吗?”
莫清颜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坚定取代:“我没有忘。但使命的完成,未必就要遵循拜火教那极端狂热的方式。宸王萧绝,他并非合适的‘容器’,他的意志太过强大,强行引‘圣火’入体,只会导致毁灭。而锦夏……她是萦师妹的女儿,我绝不能让她卷入这危险的漩涡。”
“漩涡?哈哈哈!”柳随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师兄,从你决定接下这个任务,踏出药王谷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都已经在漩涡之中了!你以为你是在保护她?你错了!你靠近她,本身就是将她拖入更深的危险!拜火教内部派系林立,那些激进派可不会像你这般‘仁慈’!他们若知道你看重苏锦夏,只会将她视为控制你的筹码,或者……更糟!”
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急促:“我之所以赶来,就是收到密报,教内激进派已经不满你的‘缓慢’进度,他们可能已经派人潜入京城,准备强行执行‘容器’遴选仪式!届时,不仅宸王在劫难逃,所有可能符合条件的人,包括苏锦夏,都会被他们盯上!你所谓的保护,根本不堪一击!”
莫清颜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他深知拜火教内部激进派的手段,为了所谓的“圣火重燃”,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毫无人性可言。
“他们……他们怎么敢?!”莫清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柳随风冷笑,“晋王这颗棋子废了,他们已经失去了耐心。师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你这摇摆不定、可能害人害己的‘暗中观察’,还是与我合作,先稳住局势,想办法将激进派的人揪出来,再图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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