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怀远县城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食肆酒馆飘出诱人的香气,更衬得药行门口的五人格外落寞。
宋清越、宋大川、刘叔、王大力和刘大牛五人,肩上扛着被李记药行拒收的药材,仿佛一人扛着一座失望的大山,脚步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那卖水蛭得来的五两银子揣在怀里,却冰得人心头发凉。
“唉……白忙活一场……”
王大力忍不住低声抱怨,声音里满是沮丧。
刘叔叹了口气,皱纹更深了:
“能咋办?人家说得在理,是咱们没弄好……就是可惜了这些好药材,都是大家伙儿一滴汗珠摔八瓣从山里刨出来的……”
宋大川黑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把肩上的麻袋又往上颠了颠。
宋清越一直在想,这些药材到底要怎么处理,才能把利益最大化,到底还能不能卖掉!
就在几人漫无目的、不知该往何处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位!请留步!”
几人回头,只见李记药行里那个机灵的小厮快步追了出来,跑到他们面前,微微喘着气。
宋清越心中一动,难道事情有转机?
却听那小厮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姑娘,几位大哥,我们公子……呃,是我多句嘴。我看你们这些药材,虽说炮制用了火烘,药性可能打了折扣,但并未霉变变质,还是干干净净的。”
他顿了顿,看了看左右:“咱们岭南人,最讲究药食同源,爱用这些山货药材煲老火靓汤。你们若是需要,不妨明天去城西的张记干货行问问。我听说……他们那边最近就在收这类能煲汤的药材山货,价格虽不如药行,但至少也能让你们的药材能销出去。”
这番话,如同在黑夜里划亮了一根火柴,虽然微弱,却瞬间照亮了五人几乎陷入黑暗的心田!
“张记干货行?”宋清越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小哥,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收我们这些药材?”宋大川激动地一把抓住小厮的胳膊。
小厮被他抓得一趔趄,连忙点头:“真的真的!你们去问问便知!就在城西,招牌很大的‘张记南北干货行’!几位,我就送到这儿了,你们明早……去看看吧。”
说完,他匆匆行了个礼,转身跑回了药行。
五人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巨大的惊喜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冲散了之前的阴霾。
“哎呀!哎呀!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刘叔激动得直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药性差些,煲汤入味正好啊!”
“太好了!有地方收了!不用背回去或者直接扔掉了!”
王大力和刘大牛也兴奋起来,肩上的麻袋仿佛瞬间轻了不少。
“走!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一早就去张记干货行!”宋大川一挥手,声音恢复了洪亮。 希望重燃,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他们在附近寻了家便宜干净的小脚店住下,虽然依旧简陋,但这一晚,五人心中都揣着盼头,睡得格外踏实。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五人便起身了。仔细将每一袋药材都重新整理扎紧,确保品相看起来尽量好一些。
一路打听着,穿过渐渐苏醒的县城街道,终于在西市找到了那家门面开阔、挂着“张记南北干货行”大字招牌的店铺。
与药行的清幽药香不同,干货行里弥漫的是一种混合了干果、菌菇、海产、香料以及各种山货的复杂而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的是人间烟火的丰厚滋味。
店里伙计正在卸下门板,准备开张,各种干货在晨曦中显得格外诱人。
宋清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在最前面。身后,宋大川、刘叔、王大力、刘大牛每人扛着一个鼓囊囊的麻袋,如同押运珍宝的卫士。
“掌柜的,打扰了。”
宋清越走到柜台前,对着一位正在拨算盘、面相富态、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客气地开口。
张掌柜抬起头,目光扫过他们五人和他们肩上那显眼的麻袋,了然地笑了笑:“几位客官,是来卖山货的?”
“是,”宋清越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们有些自己炮制……呃,自己处理的药材,听说贵行收购能煲汤用的,特意拿来请您看看。”
“哦?拿出来瞧瞧。”张掌柜放下算盘,饶有兴致地走过来。
宋清越几人连忙将麻袋小心地放在店堂一角空地上,逐一打开袋口。
顿时,石斛、鸡血藤、巴戟天、石菖蒲、砂仁等药材特有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火烘味散发出来。
张掌柜经验老到,他并不像药行掌柜那样注重药性和炮制工艺,而是更关注食材本身的品质和用途。
他抓起一把石斛,看了看颜色,又捏了捏硬度,点点头:“嗯,虽然烘得有点过,有点干瘪,但没坏,煲汤泡水都可以。”
又拿起几片鸡血藤:“这个味道浓,汤色会红,好。”
掰开一点巴戟天闻了闻:“香气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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