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三人狼狈离去后,小院恢复了短暂的宁静。但沈青崖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喘息。以青云门在此地的霸道作风,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果然,仅仅过了两日。
这天午后,天色略显阴沉,乌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沉闷。沈青崖正在给那株特殊的蕴灵草幼苗记录生长数据,阿墨则趴在石版旁,对着图谱虚影继续它的“参悟”(也可能是对着里面流转的光点发呆)。
突然,一股远比赵乾强大、凝练数倍的灵压,如同无形的巨石,轰然降临在小院上空!这灵压带着明显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将整个灵植园笼罩,园中一些较为脆弱的灵植叶片,都被这股压力震得微微颤抖。
来了。沈青崖放下手中的玉简,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
阿墨也猛地抬起头,绿豆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不再有之前的慵懒,庞大的身躯微微调整,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防御姿态。
空中,三道身影显现。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深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鹰隼的老者,他长须飘洒,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金丹初期的强横气息!正是青云门外门执法长老,孙淼。他身后,跟着脸色恭敬中带着一丝得意的赵乾,以及另一名气息沉稳的筑基后期弟子。
孙淼的目光如同两道冷电,扫过下方看似普通的园子,尤其是在沈青崖和阿墨身上停留了片刻。赵乾早已将日前之事添油加醋地汇报,着重描述了此地的神异、沈青崖的“不识抬举”以及那只玄龟的古怪。
“下方可是沈青崖?”孙淼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闷雷般在院中回荡,带着金丹修士特有的威势,试图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对方。
“正是在下。”沈青崖拱了拱手,语气依旧平和,仿佛那沉重的灵压不存在一般,“不知长老驾临,有何指教?”
孙淼见他面对自己威压竟如此从容,心中微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的不悦。他冷哼一声:“指教?本长老没空与你拐弯抹角!赵巡查使日前好言相劝,你非但不领情,反而纵容灵宠行凶,险些伤我门人!此等行径,视我青云门为何物?”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若是寻常散修,恐怕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沈青崖却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孙长老言重了。赵仙师当日欲强取在下园子,在下只是据理力争,并未答应。至于阿墨,”他拍了拍身边的玄龟,“它只是护主心切,见有人对在下释放威压,才略有反应,何来行凶之说?若真要行凶,恐怕赵仙师今日也无法安然站在长老身后了。”
他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既点明了赵乾当日的无理,又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行凶”的指控,还隐隐点出了阿墨的实力——真要动手,你手下早就回不来了。
赵乾在一旁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但在孙淼面前却不敢放肆。
孙淼眼神一眯,心中对沈青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此子面对金丹威压面不改色,言谈有条不紊,绝非普通灵植夫那么简单。但他身为青云门长老,自有其骄傲和手段。
“巧言令色!”孙淼拂袖,语气转冷,“无论缘由如何,冒犯青云门使者,便是大罪!更何况,此地灵脉汇聚,灵植异常,已非你一人所能私有。为免引来灾祸,波及无辜,也为更好地利用此地资源,造福一方修行界……”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经青云门决议,此地方圆十里,即日起,划归宗门管辖!这块地,我们征用了!”
话音落下,他袖袍一抖,一枚雕刻着青云纹饰、灵光闪闪的玉质令箭激射而出,“咄”的一声,插在了园子入口处的土地上,令箭上“青云征用”四个大字熠熠生辉!这是青云门征用重要资源地的标准流程,代表着宗门的意志!
“限你三日之内,自行搬迁,不得损坏园中一草一木!所有灵植,皆需完好无损地移交宗门!至于你……”孙淼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青崖,语气施舍般说道,“念在你培育有功,宗门可特许你成为此地的看守杂役,负责日常照料,算是给你一条生路!”
强势!霸道!毫不讲理!
直接以宗门名义征用土地,甚至连人都想一并收编为奴仆!
赵乾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沈青崖跪地求饶、双手奉上一切的场景。
然而,沈青崖的反应,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没有愤怒,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争辩。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脚下那片被「万物生」心法滋养得无比肥沃、承载着他无数心血的泥土,又抬头,看了看那枚刺眼的“青云征用”令箭,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很轻,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让孙淼三人心头莫名一紧。
“孙长老,”沈青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空中的孙淼,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你可知道,每一寸土地,都有其灵性?每一株草木,都有其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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