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卿要同行?
凌绝闻言,眉梢微挑,心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他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行囊,对燕三道:“请白少侠稍候,我即刻便去。”
客厅内,白少卿一袭白衣,静立窗前,身姿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面容依旧清冷,但眼神中却比往日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与决断。
“凌会长。”白少卿拱手一礼,开门见山,“听闻会长不日将远行,可是为了追查那蛇纹邪教之事?”
凌绝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白少侠消息灵通。不知有何指教?”
白少卿直视凌绝,目光清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指教不敢当。只是那邪教手段诡异,危害极大,既被我青云剑宗遇上了,便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凌会长手中既有线索,白某愿一同前往,助会长一臂之力,也为天下苍生除此一害。”
他说得义正词严,斩妖除魔、匡扶正义本就是正道弟子行走江湖的信条。
然而凌绝心中却如明镜一般。白少卿的目的,绝不止于此。相助剿邪或许是真,但更重要的,恐怕是为了近距离监视自己这个“身怀魔功”的危险人物,探究那指环的秘密,甚至可能在关键时刻“拨乱反正”。
带上他,无异于在身边安置了一个时刻需要提防的“监察使”。一路之上,自己许多手段将无法施展,《幽冥血煞体》也需极力隐藏,稍有不慎,便是正道讨伐的下场。
但拒绝呢?以何等理由拒绝?对方占着大义名分,若强行拒绝,反而显得心虚,更坐实了其猜疑,甚至可能立刻翻脸。
凌绝心念电转,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欣喜”:“白少侠高义,凌某佩服。若有白少侠这等强援同行,此行剿灭邪教,定然事半功倍。”
他话锋一转,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只是…此行目的地乃荒山野岭,路途艰险,且邪教余孽潜伏暗处,恐多有埋伏暗算。白少侠身份尊贵,若因此有所闪失,凌某实在担待不起,更无法向贵师门交代。不如由凌某先行探路,待查明邪巢具体所在,再传信于白少侠,届时你我里应外合,一举功成,岂不更为稳妥?”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对方的作用,又充分为对方“考虑”,将风险和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白少卿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凌会长不必多虑。白某既下山历练,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斩妖除魔,岂能因险而避?况且,那邪教诡异,多一人便多一分照应。我意已决,请凌会长允准同行。”
他态度坚决,显然不是轻易能说服的。
凌绝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既如此…那凌某便先行谢过白少侠了。有白少侠同行,确是一大助力。待凌某准备妥当,便通知白少侠具体出发时日。”
白少卿见凌绝答应,神色稍缓,点了点头:“好,那白某便在驿馆静候佳音。”说完,便告辞离去。
送走白少卿,凌绝脸上的“无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漠然。
“大哥,你真要带那姓白的去?”石猛从屏风后转出,瓮声瓮气地问道,一脸不情愿,“那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一路上还不得盯着你找茬?”
萧砚也踱步而出,羽扇轻摇:“会长,白少卿此举,监视之意大于相助。此行凶险未知,若有他在侧,您难免束手束脚。方才答应,怕是权宜之计吧?”
凌绝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自然。藏龙岭之行,于我而言关乎身世之谜与邪教根源,于他而言,却是探查我底细的最佳时机。道不同,岂能同行?”
他看向燕三:“燕三,东西准备好了吗?”
燕三默默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粗布包裹递给凌绝。里面是几套半旧不新的粗布衣裳、一张材质奇特的人皮面具、以及一些改变体型和气味的药粉杂物。
“很好。”凌绝接过包裹,“通知下去,原定三日后出发的计划取消。我今夜便走。”
“今夜?”石猛一愣。
“嗯。”凌绝眼神锐利,“白少卿此刻必在暗中留意总舵动向。我明面上答应与他同行,他短时间内便不会过于紧盯。这正是金蝉脱壳的最好时机。”
他看向萧砚:“阿砚,明日你便去驿馆,告知白少卿,便说我因急事需前往附近州县处理一笔紧要账目,约需七八日功夫,请他稍待几日。七八日时间,足够我进入藏龙岭区域了。”
“明白。”萧砚点头,“会长孤身一人,务必万分小心。藏龙岭凶险,邪教莫测,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放心,我自有分寸。”凌绝拍了拍萧砚和石猛的肩膀,“家里,就交给你们了。”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几乎融入夜色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出龙骧会总舵的高墙,如同鬼魅般在临江城的屋顶巷弄间穿梭,没有惊动任何明哨暗岗,甚至避开了燕三布下的部分眼线——他对这些布置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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